93、房子塌了_剑客心里,没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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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房子塌了

  江肃在心中安慰自己。

  日记嘛,写给自己看的玩意,那其中若是记载些不可为外人所知想想法,倒也很正常,其余不,他也很喜欢看人舞剑啊,更况对方还是个高,看谢无舞剑,必然能从中学习些什么,如此想想,还有些向往。

  江肃面带微笑,压下心中疑惑,继续朝后看去。

  魔教的剑术的确厉害。

  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如诗中意韵,画上留白,幽秘之处,方越发动人。

  江肃:“……”

  的是魔教的剑术?当他没见过魔教的剑术吗!

  他不止一次和李寒山比试,也不止一次见过李寒山舞剑,谢无传下的剑法讲究凛冽凌厉,剑锋出鞘即杀漫天,招招致人于死地,那种锋芒毕现的剑法,根本没有什么留白意韵。

  动人?每次李寒山拔剑他都要心中一凛,动个球的人啊!

  江肃双颤抖,几乎已无法继续再为师祖辩驳。

  他闭上眼,想了想师祖在中留下的练剑心得笔录,那薄薄几本册,他些年翻了无数遍,上头写的每一句,他都倒背如流。

  他记得很清楚,师祖,若要修习止水剑法,必先心如止水,绝断□□,一心向剑,方能有所成。

  江肃睁开眼。

  ……今日雨势渐,不想练剑,会把衣服弄脏,还好,还能将他的声音压下去。

  江肃:“……”

  江肃闭上眼。

  要知勤能补拙,日日勤学苦练,方能温故知新,于剑道之上有所进展

  江肃睁开眼。

  昨日不想练剑,今日不想练剑,明日也不想练剑。

  谢无今晨起身时教训,如此惫懒,将他也拖得起不来床,往后迟早要被其他人超过,笑他无趣,常人若有与他般的天赋,少练一两日剑,其实也是无妨的。

  江肃:“……”

  江肃颤抖着闭上眼,努力回忆中师祖笔录扉页的那句。

  吾今日于此,写下此言,望而后百年,中弟均能遵守,于剑道上刻苦钻研,将剑派剑法弘扬光。

  江肃面无表情睁开眼。

  中派人来催写那什么指导弟的心得笔录,写了两页,让内弟平日轻松一些,人生除了剑外,还有许好事,譬如口口(划掉),再如口口(涂黑),可两页方寄回去,师弟便写信臭骂了一顿。

  唉,可实在编不出其他玩意,最后只好请谢无代笔,反正他是天底下顶顶无趣的一个人,写出的东也是顶顶无趣的,应当会很受师弟喜欢

  至于中弟看到心得笔录后会如……想应当也不会有人会看照本宣科乏味至极的东吧。

  江肃颤抖着,将日记翻到了下一页。

  谢无不会止水剑法,他写的心得笔录,谁信谁就是傻。

  江肃:“……”

  江肃双一颤,刺啦一声,将整本日记撕成了两半。

  师祖……

  不。

  温青庭!你怎么是种狗玩意!!!

  ……

  江肃的动作过于突然,倒是吓了一旁的李寒山一跳。

  他知道江肃一向敬仰温青庭,觉得自己并非止水剑派中人,温青庭所写的笔录书信他不方便去看,因而江肃在看笔录时,他只是在旁坐着,并不知道上头究竟写了什么。

  他只能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

  江肃将中温青庭的日记拍在李寒山面前,得脸色苍白,道:“你自己看!”

  李寒山默默将被撕成两半的书册拼合起来,飞速翻看数页,不由微微一顿,抬首看向江肃,问:“你该不会……”

  江肃:“就是照着他留在中的剑谱和笔录练的。”

  到此处,他声音微颤,似有不出口的恼怒,也亏温青庭并未留下尸骨坟墓,否则江肃现在就能将混蛋的坟头给掀了。

  他很心痛。

  自他到书中,整整十年,他将师祖温青庭当作是自己的目标偶像一般敬仰,他甚至至今不敢去用那把无执剑,只觉得自己的剑术配不上师祖的配剑,他可从来没想过,温青庭私下竟然会是副模样。

  李寒山小声:“可那是谢无教主写的。”

  江肃:“……”

  李寒山:“他好像根本不会止水剑。”

  江肃:“……”

  李寒山:“那你现在的剑法……”

  江肃:“你住口。”

  李寒山立即闭了嘴:“……哦。”

  江肃以掩面,痛苦万分。

  他些年来,除了看剑谱参悟之外,不少习惯都是照着温青庭留下的笔录养成的,因为止水剑派中的剑谱只有上半部,不少地方残缺不全,他也是照着那笔录中的内容,自己推敲琢磨出来的,原本他以为自己推出的结果与下部剑谱应当并无少差异,可而今看来……他所看的笔录,根本就是不会止水剑法的谢无所写的。

  江肃总算明白为照着笔录琢磨剑式时,会觉得笔录中所载的剑意过于寒凛,而非止水剑法一贯以来的清静淡素,也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在剑术上的领悟与李寒山颇有些许共同之处,仔细对照想来,那笔录上的内容,谢无根本就是照着魔教的剑法来写的。

  温青庭觉得没有人会认真去看什么笔录心得,因而并不担心会误人弟,的确,止水剑派之中,完整翻过他笔录的只怕还不到五个人,至于真正遵照他所写的方法习剑的,只有江肃一个。

  江肃有些不出口的颓废,他连剩下的书册信函都不想再看了,李寒山却担心他有所错漏,还是一一翻了过去,最终竟忍不住同他道:“你师祖实在是个有趣的人。”

  江肃面无表情:“可只想掘了他的坟。”

  李寒山:“……”

  李寒山倒是很能明白江肃此时的感受。

  他看了温青庭留下的笔录,还有他与谢无二人的书信,那笔录温青庭写得还颇有些□□的风味,每日不是在偷懒便是在谈情,至于书信……实在太过败坏一之主在外的名声,不看也罢,还是收起来吧。

  可江肃想看。

  他想看看温青庭个道貌岸然的伪君究竟是如伪装自身欺骗他人的,也想知道温青庭口中顶顶无趣的谢无,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接过李寒山中的信,第一眼就看见温青庭在上头写一日不见,思之如狂,还记得昨日你送出行,行至荒山废庙……你令佛祖看见了此事,实乃不敬之举,只怕死后,你还要同一道在地狱煎熬。

  江肃:“……”

  什么玩意?什么玩意?!

  真是他师祖的书信?真不是乌歧写来充数的吗!

  江肃深吸一口,拿起了谢无的回信。

  谢无的回信非常简练,看起来也正常了许,上头只有一句。

  闭嘴,此事不许再提。

  ……

  江肃的心,在滴血。

  怪不得贺灵城总觉得是温青庭拐走了谢无,就他二人书信中的性格而言,谢无看起来的确更为正派,而温青庭……他或许不该在止水剑派中,他应该在梅幽宫里。

  江肃终于放下两人书信,将桌上那一摊东一股脑塞进匣里,而后飞快将匣合上锁好,决定今后再也不看温青庭留下的任东,也再不会去信温青庭所言之语,至于他些年学过的剑术……

  江肃心中一滞,想起自己照着那笔录习剑,恪守年无情无欲,到了如今,他好似再难对人有欲,不免便满心恼怒,只不过……他再转念一想,他以为的心得要领,并非温青庭所留,而是谢无写下的,那是不是也就是,谢无才是那个一心向剑的人。

  至于谢无是如逐步改变的……谢无是被温青庭那个臭流氓按头改变的啊!根本就不具备什么参考性!

  江肃沉默许久,深深叹,不想再继续思考个问题。

  今夜简直就是他穿书后人生观的崩塌,他需要转移注意,需要找些事情来缓和,他不想练剑,他甚至都不怎么想看见剑,那此时此刻……

  江肃忽而抬眼,看向李寒山,道:“想喝酒。”

  李寒山:“……”

  李寒山可清楚记得上一回江肃喝醉酒之后的模样,他可不希望看见江肃再醉一次,可江肃发生了种事,他能理解江肃的心情,总不能不让江肃不去发泄,因而李寒山沉默许久,还是令人送了酒上来。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如般陪在江肃身边,希望如此少能令江肃开心一些。

  要不了久,教中随侍将酒菜送了上来,江肃闷声不言,好像也是头一回如今日般放纵喝酒,中午他本就没有吃下少东,而今喝不了少酒,他便开始有些醉了。

  他唉声叹,看着中酒杯,喃喃自语。

  “被骗了。”江肃笃定道,“什么断情绝欲,他自己就是个色痞。”

  李寒山:“……”

  江肃将杯拍在桌上:“全上下,只有一个人信了!”

  李寒山不知要如安慰他,思来想去,也只能默默为江肃倒酒。

  “真的信了。”江肃丢开酒杯,“么年,心无旁骛,一心向剑,真把自己弄成了现在无情无欲的模样……”

  他微微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李寒山,问:“看的是谢无写的玩意……你方才看了那么久他们的书信,问你,谢……谢无是不是也和一样?”

  他酒意上涌,略微有些吐字不清,李寒山更是听得莫名其妙,不明白江肃的意思,问:“和你一样?什么地方和你一样?”

  江肃伏在桌面,喃喃念叨:“同一般……无情……无欲……”

  他稍稍一顿,忽而抬眼看向李寒山,那目光浑浊,显已是醉了,如此看了李寒山半晌,方再垂下眼去,道:“并非讨厌你,你对而言,也……也已算是世上最要的人了。”

  李寒山:“……”

  他讶然看着江肃,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江肃的醉还是实情,可就算只是江肃的胡言乱语,他也难免觉得心中微动,恨不得立即鼓足勇,追着江肃的往下道:“……对来,你也是——”

  江肃摇摇晃晃抬起,让他住口。

  “可并不觉得喜欢你。”江肃一句几乎浇灭了李寒山所有的热情,“……对你,并无儿女情长恋慕时该有的那种……那种欲念。”

  江肃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以出口的事情。

  他以为倾心爱慕除开喜欢之外,本该就是有一些□□在内的,若一人对另一人并无任欲念,那感情,当是亲情友情,却不太可能是爱情。

  可对李寒山来,边等同于是一贯对种事并无想法的江肃,忽而冒出了么一句来,他不由一怔,江肃不觉得有异,他却莫名有些羞赧尴尬,只好匆匆垂下眼,小声道:“……不是很介意的。”

  江肃:“……啊?”

  “并不是什么不了的事情。”李寒山道,“只要你在身边就好。”

  江肃:“……”

  可江肃好像并不觉得感动。

  他的确喝了酒,此刻头晕眼花,眼前的李寒山都带上了几层影,他按着李寒山的,凑上前去,几乎贴着李寒山的面容,一字一句问李寒山,道:“你回答,谢……谢无是不是也同一般……”

  李寒山僵在原地,片刻之后,方才点了点头,道:“看信中……他好像是有点……但是也不至于道你般的地步。”

  李寒山稍稍一顿,觉得自己么

  江肃:“那他是如……如恢复的?”

  酒扑面,李寒山心跳如鼓。

  “是温青庭……”李寒山有些不下去,“他也并非是真的无情无欲——”

  他的被江肃突然的动作打断。

  “既然他能改。”江肃再凑近了一些,几乎已贴到了李寒山身上去,而后一字一句极为笃定地道,“那……自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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