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8 潜入空中堡垒
毕然盯着照片，一时呆滞。
照片上的人瘦得脱形，年纪也稍长。
但一样的五官，同样高挑匀称的骨架——分明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不，应该说，自己分明就是另外一个，魏锦辞。
克隆。
这个因为践踏人伦道德底线备受争议，早该被科研淘汰的技术，骤然浮现在脑海中。
克隆产生的纯系个体，拥有100相同的基因。
表现出的个体差异只能是环境作用的结果……他没有生病，没有出车祸，没有坐过轮椅，也没有到二十五岁。
所以，他还没有成为照片上的魏锦辞。
但他的智力水平，逻辑方式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相似。
在他小时候刚接触生命机械学时，就感到了违和感，他已经笃定这门学科的诞生并非为了治病救人，而是为了绝对武力！
在荒岛上的废弃实验室，那个老旧视频里，吓哭口无遮拦的孩子的举动，也和自己不谋而合。
之后的实验记录中，不过是魏锦辞的寥寥数语，就能判断出他所开发的纳米金属第二形态的用意……
那么，再之后呢？
若刻在dna上的序列都是一样的，大脑发育决定的智商与逻辑思维也是一样的……那他到底会在什么情况下，对着小尾巴拿起手术刀？！
他……又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魏锦辞？
“你看起来……很苦恼。”
蛇上前，如同长辈般拍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你是魏锦辞唯一存活的克隆体，却也是你自己。”
“我自己？”毕然自嘲般笑了声，反问，“魏锦辞创造出了终武，你想让我创造出什么？”
“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你是要成为魏锦辞的复制品，还是要超越他。”
蛇看着毕然，和煦的眼中全是父辈才有的慈爱与器重。
“毕然，你虽然有着魏锦辞的基因，却是世界蛇亲手迎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既然确认了你的身份，我想，我该告诉你一切。”
毕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只觉得这句话非常耳熟。
就像是灯塔上那个疯子——口口声声说他是自己的父。
这年头，恐怖分子还真是喜欢认儿子。
“在世界蛇的最初，上世纪80年代。你诞生于我们潜伏在军部研十三所的摇篮。可惜，我们被卷入了军部‘大清理’事件中，没能救下你的其他兄弟……就连你，也被秘密送往了毕氏财团。”
“六年前，我们试图伪装成沙漠边境的绑架犯，接你回来。可惜，被方舟咬上，功亏一篑。”
“而那时，你的养父毕文博的行为，让我起了疑心——他让你就那样流落沙漠，送回联盟后在医院险些抢救无效，也丝毫没有担忧，”
“再之后，他对外宣布了继承人，任由你被举世关注，成为毕思远的挡箭牌。”
毕然皱眉。
六年前……对于他来说，是一切的开始。
追寻夕的开始。
若一切都是因为要取得钥匙，那么为什么这六年间，噬身蛇会销声匿迹，毫无动静？
“紧接着，我们的黑客攻克层层防守，获得了一份秘密记录——亲子鉴定书。”
“你的兄长毕思远，并非毕文博的亲生儿子。”
毕然抬了抬眼皮，随后皱眉。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不仅如此，他还有过整容记录。身边，也一直有终武跟随保护的痕迹。”
“公开的继承人暴露在危险下，秘密的继承人得以安全成长……这样的信息，彻底迷惑了我们的判断。”
“现在看来，那份秘密记录，才是毕氏财团真正的烟雾弹。”
“人类的长相有一定相似几率，不能成为绝对的判断标准。加上你当时还太小，毕思远的存在也同样可疑。无论对你们两个谁先下手，一旦失误，就会惊动联盟，到时候，作为钥匙的你就会被藏至更加无法寻找的地方。”
“毕文博的这一手棋，迷惑了世界蛇整整六年，让我们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接你回家。”
毕然想起离开学园岛时，毕思远愧疚不甘的神情。
在戒断反应中，情绪表现被无限放大，他整个人嘶吼着被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
然而……
弟弟根本不是哥哥的挡箭牌。
哥哥才是弟弟的烟幕弹……
从小到大，毕思远小心翼翼给他陪着笑脸，总以为有所亏欠。
可到头来是谁亏欠了谁？
“好在，这次我们赌对了。”
蛇的话告一段落。
“时隔十八年，毕然，世界蛇的孩子，欢迎回家。”
……
【联盟救援物资已经送入地下基地……】
乔的声音在隐藏式耳麦中响起。
【剩下的蛇宝宝交给军部。他们有能力处理，如果我没看错，还有新型终武混在其中。】
“啧啧啧，老家伙嘴上说不用，实际上还是采用了部分终武技术。”金发中校打了个哈欠，人过中年，熬夜伤肾啊……
【等到整座岛排爆工作结束，学园岛就可以恢复正常秩序。】
“很好，乔，接下来的任务重大，你要好好算下可以敲老教官多少钱哈哈哈！！”
【……】
对面在沉默中，似乎想隔着信号一枪托砸过来。
【中校，麻烦锁定好世界蛇的坐标！】
【hiw128报告！我追丢了！妈的！】
“……祈，别说脏话，公共频道，女士和小夕宝贝都能听见……”中校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看来他们的作战任务远没有结束。
【我说！那个克隆体死就死了，大不了不要那笔保护费！早点把夕报废掉，随便扔在哪个深山老林无害化处理掉不是很好么？！】
“又在说这种话，都说了夕能听见。”中校训斥一句，立刻换成油腻大叔的语气，“小夕宝贝，你现在在哪里？给爸爸一个坐标。”
然而，没有回答。
男人表情严肃起来，连忙放下还没来得喝的咖啡，唤出方舟的操作面板。
【夕？能收到信号么？收到请回答。】乔的声音也焦急起来。
【夕！给我说句话！是命令！】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狂躁。
终于，少年轻软却平板的声音响起。
【权限不足，你无权命令我。】
另外三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祈小时候被夕打得哭爹喊娘，气不过，就喜欢用这种方法骗夕说话，从而获得些许诡异的成就感。
想不到这种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报告，hiw000正在飞行器正下方……型号为空中堡垒s30，但有改装痕迹。】
……
太阳跃出海面，光明驱赶黑暗。
巨大的飞行器如同一座钢铁铸就的巨大堡垒，正在以三倍音速往阳光相反的方向飞行。
阴影之下，一个无人察觉的小小黑点，正攀附在起落架上。
脚下，是长空万丈，飞云聚散。
“飞行器加速阶段，hiw000的全部功耗应对骤变气压，现在正尝试潜入机舱。”
夕发辫尾稍聚拢强化，正钻着货仓应急门的焊接口。
他追出来时慢了一步，在飞行器起飞的最后阶段扒住了起落架，hiw128同样追来，但在爬升阶段摔了下去，还好当时下方是海域，没受到太大损伤。
【收到。看来蛇早就做好了撤离准备，连空中堡垒都准备了。】
“咔嚓。”
焊接口松动，下一步就可以打开舱门。
【hiw000】中校叫住了他。
中校爸爸自从让他叫爸爸后，很少用代号称呼他。
夕停下了动作，在剧烈的狂风中抬手护住隐藏式耳麦。
【毕然被称为钥匙，你猜猜看……他能打开的锁，是什么？】
“不明，数据库中搜索不到。”
【是让你猜猜……】
“终武需要确切的行为指令。‘猜’不在行为指令范畴。”
【果然……乔的报告说过，你在毕然身边时会笑得很自然，和对爸爸说话时不一样呢。】
夕冰冷的眸子里透出焦躁：“……开启应急门气压会急剧变化，飞行器内可能无法通讯。中校，我申请结束通话。”
【等等！】
【你不猜没关系，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你——】
【终武最后的秘密，不是指所有的终武，小夕，这是独属于你的秘密！魏锦辞最后说的锁，是——】
【滋——】
数吨加压的舱门已经被顶开，巨大的乱流肆虐，信号成为一阵沙哑的盲音。
小巧灵活身体逆着强大的气压流迅速翻入机舱，瞬间关门。
这一过程短暂得连报警系统都没触发。整座空中堡垒不过是颠簸了一下，仿佛碰到了再普通不过的云层乱流。
因为这瞬间的停顿，一直以超音速逃离的空中堡垒，彻底暴露在东方追来的阳光之中……
…
蛇离开后，毕然一改最初的抗拒姿态，变得配合起来。
实验正常进行，只是这一次，周边所有的科研人员都陪着笑脸和小心。
既然是开发自己的脑子，当然是毕然自己说的算。
维持在强度“5”的危险区临界点，持续十五分钟，无需拘束带。
在快要无法忍耐的最后一分钟里，他恍惚间又听到了小尾巴的声音。
【小宝宝，你和他们一样，也是，小辞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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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人瘦得脱形，年纪也稍长。
但一样的五官，同样高挑匀称的骨架——分明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不，应该说，自己分明就是另外一个，魏锦辞。
克隆。
这个因为践踏人伦道德底线备受争议，早该被科研淘汰的技术，骤然浮现在脑海中。
克隆产生的纯系个体，拥有100相同的基因。
表现出的个体差异只能是环境作用的结果……他没有生病，没有出车祸，没有坐过轮椅，也没有到二十五岁。
所以，他还没有成为照片上的魏锦辞。
但他的智力水平，逻辑方式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相似。
在他小时候刚接触生命机械学时，就感到了违和感，他已经笃定这门学科的诞生并非为了治病救人，而是为了绝对武力！
在荒岛上的废弃实验室，那个老旧视频里，吓哭口无遮拦的孩子的举动，也和自己不谋而合。
之后的实验记录中，不过是魏锦辞的寥寥数语，就能判断出他所开发的纳米金属第二形态的用意……
那么，再之后呢？
若刻在dna上的序列都是一样的，大脑发育决定的智商与逻辑思维也是一样的……那他到底会在什么情况下，对着小尾巴拿起手术刀？！
他……又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魏锦辞？
“你看起来……很苦恼。”
蛇上前，如同长辈般拍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你是魏锦辞唯一存活的克隆体，却也是你自己。”
“我自己？”毕然自嘲般笑了声，反问，“魏锦辞创造出了终武，你想让我创造出什么？”
“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你是要成为魏锦辞的复制品，还是要超越他。”
蛇看着毕然，和煦的眼中全是父辈才有的慈爱与器重。
“毕然，你虽然有着魏锦辞的基因，却是世界蛇亲手迎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既然确认了你的身份，我想，我该告诉你一切。”
毕然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只觉得这句话非常耳熟。
就像是灯塔上那个疯子——口口声声说他是自己的父。
这年头，恐怖分子还真是喜欢认儿子。
“在世界蛇的最初，上世纪80年代。你诞生于我们潜伏在军部研十三所的摇篮。可惜，我们被卷入了军部‘大清理’事件中，没能救下你的其他兄弟……就连你，也被秘密送往了毕氏财团。”
“六年前，我们试图伪装成沙漠边境的绑架犯，接你回来。可惜，被方舟咬上，功亏一篑。”
“而那时，你的养父毕文博的行为，让我起了疑心——他让你就那样流落沙漠，送回联盟后在医院险些抢救无效，也丝毫没有担忧，”
“再之后，他对外宣布了继承人，任由你被举世关注，成为毕思远的挡箭牌。”
毕然皱眉。
六年前……对于他来说，是一切的开始。
追寻夕的开始。
若一切都是因为要取得钥匙，那么为什么这六年间，噬身蛇会销声匿迹，毫无动静？
“紧接着，我们的黑客攻克层层防守，获得了一份秘密记录——亲子鉴定书。”
“你的兄长毕思远，并非毕文博的亲生儿子。”
毕然抬了抬眼皮，随后皱眉。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不仅如此，他还有过整容记录。身边，也一直有终武跟随保护的痕迹。”
“公开的继承人暴露在危险下，秘密的继承人得以安全成长……这样的信息，彻底迷惑了我们的判断。”
“现在看来，那份秘密记录，才是毕氏财团真正的烟雾弹。”
“人类的长相有一定相似几率，不能成为绝对的判断标准。加上你当时还太小，毕思远的存在也同样可疑。无论对你们两个谁先下手，一旦失误，就会惊动联盟，到时候，作为钥匙的你就会被藏至更加无法寻找的地方。”
“毕文博的这一手棋，迷惑了世界蛇整整六年，让我们一直无法下定决心接你回家。”
毕然想起离开学园岛时，毕思远愧疚不甘的神情。
在戒断反应中，情绪表现被无限放大，他整个人嘶吼着被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
然而……
弟弟根本不是哥哥的挡箭牌。
哥哥才是弟弟的烟幕弹……
从小到大，毕思远小心翼翼给他陪着笑脸，总以为有所亏欠。
可到头来是谁亏欠了谁？
“好在，这次我们赌对了。”
蛇的话告一段落。
“时隔十八年，毕然，世界蛇的孩子，欢迎回家。”
……
【联盟救援物资已经送入地下基地……】
乔的声音在隐藏式耳麦中响起。
【剩下的蛇宝宝交给军部。他们有能力处理，如果我没看错，还有新型终武混在其中。】
“啧啧啧，老家伙嘴上说不用，实际上还是采用了部分终武技术。”金发中校打了个哈欠，人过中年，熬夜伤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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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乔，接下来的任务重大，你要好好算下可以敲老教官多少钱哈哈哈！！”
【……】
对面在沉默中，似乎想隔着信号一枪托砸过来。
【中校，麻烦锁定好世界蛇的坐标！】
【hiw128报告！我追丢了！妈的！】
“……祈，别说脏话，公共频道，女士和小夕宝贝都能听见……”中校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看来他们的作战任务远没有结束。
【我说！那个克隆体死就死了，大不了不要那笔保护费！早点把夕报废掉，随便扔在哪个深山老林无害化处理掉不是很好么？！】
“又在说这种话，都说了夕能听见。”中校训斥一句，立刻换成油腻大叔的语气，“小夕宝贝，你现在在哪里？给爸爸一个坐标。”
然而，没有回答。
男人表情严肃起来，连忙放下还没来得喝的咖啡，唤出方舟的操作面板。
【夕？能收到信号么？收到请回答。】乔的声音也焦急起来。
【夕！给我说句话！是命令！】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狂躁。
终于，少年轻软却平板的声音响起。
【权限不足，你无权命令我。】
另外三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祈小时候被夕打得哭爹喊娘，气不过，就喜欢用这种方法骗夕说话，从而获得些许诡异的成就感。
想不到这种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报告，hiw000正在飞行器正下方……型号为空中堡垒s30，但有改装痕迹。】
……
太阳跃出海面，光明驱赶黑暗。
巨大的飞行器如同一座钢铁铸就的巨大堡垒，正在以三倍音速往阳光相反的方向飞行。
阴影之下，一个无人察觉的小小黑点，正攀附在起落架上。
脚下，是长空万丈，飞云聚散。
“飞行器加速阶段，hiw000的全部功耗应对骤变气压，现在正尝试潜入机舱。”
夕发辫尾稍聚拢强化，正钻着货仓应急门的焊接口。
他追出来时慢了一步，在飞行器起飞的最后阶段扒住了起落架，hiw128同样追来，但在爬升阶段摔了下去，还好当时下方是海域，没受到太大损伤。
【收到。看来蛇早就做好了撤离准备，连空中堡垒都准备了。】
“咔嚓。”
焊接口松动，下一步就可以打开舱门。
【hiw000】中校叫住了他。
中校爸爸自从让他叫爸爸后，很少用代号称呼他。
夕停下了动作，在剧烈的狂风中抬手护住隐藏式耳麦。
【毕然被称为钥匙，你猜猜看……他能打开的锁，是什么？】
“不明，数据库中搜索不到。”
【是让你猜猜……】
“终武需要确切的行为指令。‘猜’不在行为指令范畴。”
【果然……乔的报告说过，你在毕然身边时会笑得很自然，和对爸爸说话时不一样呢。】
夕冰冷的眸子里透出焦躁：“……开启应急门气压会急剧变化，飞行器内可能无法通讯。中校，我申请结束通话。”
【等等！】
【你不猜没关系，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你——】
【终武最后的秘密，不是指所有的终武，小夕，这是独属于你的秘密！魏锦辞最后说的锁，是——】
【滋——】
数吨加压的舱门已经被顶开，巨大的乱流肆虐，信号成为一阵沙哑的盲音。
小巧灵活身体逆着强大的气压流迅速翻入机舱，瞬间关门。
这一过程短暂得连报警系统都没触发。整座空中堡垒不过是颠簸了一下，仿佛碰到了再普通不过的云层乱流。
因为这瞬间的停顿，一直以超音速逃离的空中堡垒，彻底暴露在东方追来的阳光之中……
…
蛇离开后，毕然一改最初的抗拒姿态，变得配合起来。
实验正常进行，只是这一次，周边所有的科研人员都陪着笑脸和小心。
既然是开发自己的脑子，当然是毕然自己说的算。
维持在强度“5”的危险区临界点，持续十五分钟，无需拘束带。
在快要无法忍耐的最后一分钟里，他恍惚间又听到了小尾巴的声音。
【小宝宝，你和他们一样，也是，小辞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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