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你和影子，是不一样的
“能量冲击下，纳米材料活性增加，分子距离加大，足以从动物细胞间隙穿过，而达到0003秒的时间内‘不杀’的效果。”
实验舱中，一截莹白光芒扫过十只实验用白兔，十几个科研人员紧张地记录着。
五只当场断为两截。
半小时后，又三只抽搐死亡，断定为内脏损毁。
一小时后，一只判断出有内出血，之后只存活了半天。
只有一只，幸运的，完好无损。
实验成功率——10％。
孩子坐在实验室门口，偷偷抹眼泪。
这十只小兔子，他早上还喂过胡萝卜。
“阳阳，收拾收拾我们回家了。”
“辞哥哥……”小家伙连忙露出笑容来。
太过年轻的研究员一愣，弯腰仔细看他微红的眼睛，叹息道：
“它们为科学的进步做了牺牲……”
“我明白的……这项实验的初衷，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只可惜，要想精准控制，只靠机器的运算速度还远远不行……或许，还需要改变思路，结合生物的神经元……”
“辞哥哥会成功的！辞哥哥最腻害啦！”小家伙软软地贴过来。
魏锦辞松了口气，从身后拎出那只硕果仅存的小兔子。
“喏，这只带回家养。”
“真的？”
“你要好好照顾它，不过先说好，打扫卫生喂水喂食，我可不帮忙。”
“好！阳阳会对它很好很好，把那九只的幸福都给它。”
“嗯……明天周末，我不值班，要不我们出岛去游乐园玩，顺便给小兔子买个窝？”说是不帮忙，可魏锦辞还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养宠物，这可是小孩子培养责任心的好机会。
小家伙终于忘掉了悲伤，高兴起来。
他抱着彻底摆脱了实验命运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
谁也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会有无人驾驶的车辆突然撞过来。
一轮太阳正要坠入海面……
照得天海间一片血红。
……
…
“哗啦——”
鲜血四溅出去，在纯白的空间里留下大片猩红。
抡圆的莹白镰刃沾着艳色血光，仿佛海天间悬挂的落日。
常满月睁大眼睛，呓语：“好……漂亮……”
他说完，视线一点点偏移，下沉，终于“砰”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在了地上，却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
毕然感受到透体而过的灼热，却并没有疼痛，他张开的双臂如愿以偿抱住了自己的小尾巴，随后转身看去——常满月躺在血泊中，被拦腰斩为两截。
还没有死。
“我要……报废了……么？”
“我……明明赢过了太阳……在六年前……”
“主人，还没夸奖我呢……”
常满月呢喃道，拖着半截身体，向着兀自发出声音的残破显示器爬去。
【第1302次实验记录。魏？你还好么？】
【有功夫看我的情况，不如好好跟踪实验进度……】
【呵……也是，魏锦辞剩下的时间，是联盟最大的财富……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方法，能延长你的生命……】
【没有办法，我对人造器官已经产生了排异反应。】
【若是……我有呢？】
【你？】
【怎么，我想到了你没想到的方法，很惊讶么？放心，这件事军部已经批准了……你专心你的终武，我，负责延续“魏锦辞”】
【……嘻嘻……哈哈哈！！魏，看啊，你现在也不过是被我捏在手中的玩意罢了！】
“主人的……声音……”
“再夸夸我……”
常满月爬向角落里的一个黑匣子，那个匣子被端端正正，安放在最安全的角落里，相比那些落了灰的黑匣子，这一只被擦得格外干净。
【滋滋——】
【你好，我叫山治——这是妈妈奖励我的dv，首先要拍的，是我们研究所的家属大院哦！】
捉迷藏的嬉闹声，小喇叭的广播，卖糖果的小卖部……还有少年清亮愉快的解说……
【看到最后的你，一定最可爱了！那么，我们下个视频见！爱你哦！么么哒！】
“在夸……我……”
这是他最喜欢的视频了。
主人不在时，他会偷偷地循环播放——好想，成为视频里的人，也被主人拍进镜头里啊……
常满月的身体渐渐染上漆黑，液态金属开始侵染他的全身，继而暴涨，向四周蔓延，所接触到的金属物质都渐渐被同化。
包括满地的黑色匣子和那台显示器。
“嘻嘻……我不会格式化，也不会忘记主人……”
“我……比太阳……强……”
毕然忽然回过神来，想去抢出那些黑匣子，已经来不及了！
“毕然……危险……”陆夕紧紧咬住了他的衣服。
“不！这些实验记录……这些是……”毕然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些，是小尾巴的过去……
即便是他苦苦寻觅想要知道的过去，却也是陆夕并不快乐的过去……
或许，就这样湮灭比较好？
漆黑的液态金属仿若猛兽，吞噬掉所有黑匣子后终于停止了。
它们传达了寄生体最后的脑电波——这些视频是独属于常满月的……谁都、不能拿走……
月之影的身体彻底融化，唯独剩下一颗头……对着陆夕，唇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
似乎在说：看啊，我去找主人了，比你强多了……
陆夕呆呆看着。
毕然想遮住他的眼睛。然而他没有，只是安抚地拍拍单薄的后背，上前，摘下了常满月的护目镜——露出了下面的真正容貌。
和小夕一点也不像。
是个眉眼更加艳丽的少年，脸上还带着调皮可爱的小雀斑……
“不一样的。”
毕然抱住自己的小尾巴。
夕，不要再看了。
……你和影子，是不一样的。
……
…
四处都是危险的液态金属，众人搬着昏迷的人转移，进入了研究所复杂的廊道内。
根据安德烈的回忆，在夕接受治疗时，船上的那些黑色怪物和月之影一起出现，他被瞬间控制。
林琳和李佳沐身上检测出了微量七氟醚，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而其他人应该也是被同样的手法放倒，随后被那些东西拖走了……目前生死不明。
陈宇还频频回头叹息：“挺漂亮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恐怖组织的帮凶呢？”
白皓文则上下打量毕然：“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明明看到那镰刀，也从你身上砍过去了！”
“纳米金属本身就是弱分子结构，激活后强行拉开分子间距离，从我的细胞间隙穿过后重新聚合，继而杀伤敌人——明白了么？”
“哦……”白皓文和陈宇两人发出学废了的声音。
原理啥的无所谓了，就是很牛13就对了！
“可是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专业课也没有这个吧……”白皓文还是觉得学霸的脑子太神奇。
“猜的。”
“猜的？！！”
毕然点头道：“我听到视频里说，终武制造的目的是为了精准作战。上个年代的战争格局，逐渐偏向不误伤平民、解救人质等方向，再加上纳米金属形成的原理，还有夕对第二形态的只言片语，我就有了明确的猜测方向。”
陈宇道：“万一猜错了呢？你不就和那个月之影一样变成两半了？！”
毕然笑了笑：“不会的……”
陆夕也抬起头看他：“数据库显示，实战中从未有过成功实例……”
“因为……是你。”毕然摸了摸他的脑袋。
“是我？”陆夕歪了小脑袋，没有懂。
毕然眼神微沉。
他在开始研究终武后，不可避免的接触到大量生命机械学内容，其中总也绕不开的一个人——魏锦辞。
没想到，魏锦辞……就是那个把陆夕拉入深渊的人。
开发终武的初衷是什么？
终武的意义，又真的只是终极武器么？
“啪！”
就在这时，走廊一旁的透明玻璃门上，印上了一个血手印。
“……”白皓文和陈宇脸上呈现出接连惊吓后麻木的空白。
嗯，已经不可怕了呢。
过了好久，那只血手无力地滑下，变成了查尔斯的一张死人脸。
安德烈虎躯一震，哀嚎道：“队长，你死得好惨啊！竟然阴魂不散……”
查尔斯翻了个白眼——这个人要开除！绝对要从军部开除！！
查尔斯没死，不过声带受损，暂时没法意气风发地发号施令了。阿尔奇和张峰也完好无损，只是昏迷，而更让人惊喜的是，之前以为随着救生艇爆炸身亡的几个人，也都还活着！
……
【然后，我大概坚持了半个小时……】
查尔斯随手拿了个小红花笔记本写下了自己和月之影搏斗三百回合弹尽仓绝的英勇事迹——实际上是困在狭窄的培养槽里单方面被爆锤。
毕然：“说好的一个小时呢？”
查尔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脖子上的绷带还能泅出血来，虽然只是断了声带，但换成普通人脖子被割开，自己就能把自己吓没。
他还能在小本本上反驳【对面可是终武！歼灭型的！！】
他一个狙击型，半个技术人员……真是太难了。
【被月之影弄晕后，我们被那些东西救出来了。】
“那些东西？”
毕然刚想问，就看到了角落里竖着的一颗颗黑蛋，不说还真没人注意到。
其中一颗突然滚了过来，在陆夕面前停下。
漆黑蛋壳顶端伸出一条漆黑的导线。
没察觉到敌意，陆夕想了想，露出自己辫子尾稍的神经束，缠上了那根漆黑导线。
【你好，我是世界蛇之牙……我觉醒的意识体有另外一个名字——李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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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舱中，一截莹白光芒扫过十只实验用白兔，十几个科研人员紧张地记录着。
五只当场断为两截。
半小时后，又三只抽搐死亡，断定为内脏损毁。
一小时后，一只判断出有内出血，之后只存活了半天。
只有一只，幸运的，完好无损。
实验成功率——10％。
孩子坐在实验室门口，偷偷抹眼泪。
这十只小兔子，他早上还喂过胡萝卜。
“阳阳，收拾收拾我们回家了。”
“辞哥哥……”小家伙连忙露出笑容来。
太过年轻的研究员一愣，弯腰仔细看他微红的眼睛，叹息道：
“它们为科学的进步做了牺牲……”
“我明白的……这项实验的初衷，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只可惜，要想精准控制，只靠机器的运算速度还远远不行……或许，还需要改变思路，结合生物的神经元……”
“辞哥哥会成功的！辞哥哥最腻害啦！”小家伙软软地贴过来。
魏锦辞松了口气，从身后拎出那只硕果仅存的小兔子。
“喏，这只带回家养。”
“真的？”
“你要好好照顾它，不过先说好，打扫卫生喂水喂食，我可不帮忙。”
“好！阳阳会对它很好很好，把那九只的幸福都给它。”
“嗯……明天周末，我不值班，要不我们出岛去游乐园玩，顺便给小兔子买个窝？”说是不帮忙，可魏锦辞还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养宠物，这可是小孩子培养责任心的好机会。
小家伙终于忘掉了悲伤，高兴起来。
他抱着彻底摆脱了实验命运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
谁也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会有无人驾驶的车辆突然撞过来。
一轮太阳正要坠入海面……
照得天海间一片血红。
……
…
“哗啦——”
鲜血四溅出去，在纯白的空间里留下大片猩红。
抡圆的莹白镰刃沾着艳色血光，仿佛海天间悬挂的落日。
常满月睁大眼睛，呓语：“好……漂亮……”
他说完，视线一点点偏移，下沉，终于“砰”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在了地上，却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
毕然感受到透体而过的灼热，却并没有疼痛，他张开的双臂如愿以偿抱住了自己的小尾巴，随后转身看去——常满月躺在血泊中，被拦腰斩为两截。
还没有死。
“我要……报废了……么？”
“我……明明赢过了太阳……在六年前……”
“主人，还没夸奖我呢……”
常满月呢喃道，拖着半截身体，向着兀自发出声音的残破显示器爬去。
【第1302次实验记录。魏？你还好么？】
【有功夫看我的情况，不如好好跟踪实验进度……】
【呵……也是，魏锦辞剩下的时间，是联盟最大的财富……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方法，能延长你的生命……】
【没有办法，我对人造器官已经产生了排异反应。】
【若是……我有呢？】
【你？】
【怎么，我想到了你没想到的方法，很惊讶么？放心，这件事军部已经批准了……你专心你的终武，我，负责延续“魏锦辞”】
【……嘻嘻……哈哈哈！！魏，看啊，你现在也不过是被我捏在手中的玩意罢了！】
“主人的……声音……”
“再夸夸我……”
常满月爬向角落里的一个黑匣子，那个匣子被端端正正，安放在最安全的角落里，相比那些落了灰的黑匣子，这一只被擦得格外干净。
【滋滋——】
【你好，我叫山治——这是妈妈奖励我的dv，首先要拍的，是我们研究所的家属大院哦！】
捉迷藏的嬉闹声，小喇叭的广播，卖糖果的小卖部……还有少年清亮愉快的解说……
【看到最后的你，一定最可爱了！那么，我们下个视频见！爱你哦！么么哒！】
“在夸……我……”
这是他最喜欢的视频了。
主人不在时，他会偷偷地循环播放——好想，成为视频里的人，也被主人拍进镜头里啊……
常满月的身体渐渐染上漆黑，液态金属开始侵染他的全身，继而暴涨，向四周蔓延，所接触到的金属物质都渐渐被同化。
包括满地的黑色匣子和那台显示器。
“嘻嘻……我不会格式化，也不会忘记主人……”
“我……比太阳……强……”
毕然忽然回过神来，想去抢出那些黑匣子，已经来不及了！
“毕然……危险……”陆夕紧紧咬住了他的衣服。
“不！这些实验记录……这些是……”毕然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些，是小尾巴的过去……
即便是他苦苦寻觅想要知道的过去，却也是陆夕并不快乐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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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液态金属仿若猛兽，吞噬掉所有黑匣子后终于停止了。
它们传达了寄生体最后的脑电波——这些视频是独属于常满月的……谁都、不能拿走……
月之影的身体彻底融化，唯独剩下一颗头……对着陆夕，唇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
似乎在说：看啊，我去找主人了，比你强多了……
陆夕呆呆看着。
毕然想遮住他的眼睛。然而他没有，只是安抚地拍拍单薄的后背，上前，摘下了常满月的护目镜——露出了下面的真正容貌。
和小夕一点也不像。
是个眉眼更加艳丽的少年，脸上还带着调皮可爱的小雀斑……
“不一样的。”
毕然抱住自己的小尾巴。
夕，不要再看了。
……你和影子，是不一样的。
……
…
四处都是危险的液态金属，众人搬着昏迷的人转移，进入了研究所复杂的廊道内。
根据安德烈的回忆，在夕接受治疗时，船上的那些黑色怪物和月之影一起出现，他被瞬间控制。
林琳和李佳沐身上检测出了微量七氟醚，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而其他人应该也是被同样的手法放倒，随后被那些东西拖走了……目前生死不明。
陈宇还频频回头叹息：“挺漂亮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恐怖组织的帮凶呢？”
白皓文则上下打量毕然：“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明明看到那镰刀，也从你身上砍过去了！”
“纳米金属本身就是弱分子结构，激活后强行拉开分子间距离，从我的细胞间隙穿过后重新聚合，继而杀伤敌人——明白了么？”
“哦……”白皓文和陈宇两人发出学废了的声音。
原理啥的无所谓了，就是很牛13就对了！
“可是毕然，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专业课也没有这个吧……”白皓文还是觉得学霸的脑子太神奇。
“猜的。”
“猜的？！！”
毕然点头道：“我听到视频里说，终武制造的目的是为了精准作战。上个年代的战争格局，逐渐偏向不误伤平民、解救人质等方向，再加上纳米金属形成的原理，还有夕对第二形态的只言片语，我就有了明确的猜测方向。”
陈宇道：“万一猜错了呢？你不就和那个月之影一样变成两半了？！”
毕然笑了笑：“不会的……”
陆夕也抬起头看他：“数据库显示，实战中从未有过成功实例……”
“因为……是你。”毕然摸了摸他的脑袋。
“是我？”陆夕歪了小脑袋，没有懂。
毕然眼神微沉。
他在开始研究终武后，不可避免的接触到大量生命机械学内容，其中总也绕不开的一个人——魏锦辞。
没想到，魏锦辞……就是那个把陆夕拉入深渊的人。
开发终武的初衷是什么？
终武的意义，又真的只是终极武器么？
“啪！”
就在这时，走廊一旁的透明玻璃门上，印上了一个血手印。
“……”白皓文和陈宇脸上呈现出接连惊吓后麻木的空白。
嗯，已经不可怕了呢。
过了好久，那只血手无力地滑下，变成了查尔斯的一张死人脸。
安德烈虎躯一震，哀嚎道：“队长，你死得好惨啊！竟然阴魂不散……”
查尔斯翻了个白眼——这个人要开除！绝对要从军部开除！！
查尔斯没死，不过声带受损，暂时没法意气风发地发号施令了。阿尔奇和张峰也完好无损，只是昏迷，而更让人惊喜的是，之前以为随着救生艇爆炸身亡的几个人，也都还活着！
……
【然后，我大概坚持了半个小时……】
查尔斯随手拿了个小红花笔记本写下了自己和月之影搏斗三百回合弹尽仓绝的英勇事迹——实际上是困在狭窄的培养槽里单方面被爆锤。
毕然：“说好的一个小时呢？”
查尔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脖子上的绷带还能泅出血来，虽然只是断了声带，但换成普通人脖子被割开，自己就能把自己吓没。
他还能在小本本上反驳【对面可是终武！歼灭型的！！】
他一个狙击型，半个技术人员……真是太难了。
【被月之影弄晕后，我们被那些东西救出来了。】
“那些东西？”
毕然刚想问，就看到了角落里竖着的一颗颗黑蛋，不说还真没人注意到。
其中一颗突然滚了过来，在陆夕面前停下。
漆黑蛋壳顶端伸出一条漆黑的导线。
没察觉到敌意，陆夕想了想，露出自己辫子尾稍的神经束，缠上了那根漆黑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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