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扫把星
四处喷溅的久远血迹，沙哑扭曲的儿歌，无端响起的哭泣……
“怨、怨、怨灵作祟？”
李佳沐牙齿“咯咯”作响，他甚至觉得还是榴弹炮机关枪来得亲切。
毕竟那还是物理范畴啊！
“啪！”突然，通道里本就昏暗的灯尽数熄灭。
“啊啊啊啊啊——”
林琳吓得已经顾不上谁是谁了，黑暗里就近抱住了一个人。
“李佳沐你以后不许说这些东西了！你这个乌鸦嘴！呜呜呜……”
李佳沐：……什么东西软软的贴到了啊！！！
“都小声点！”毕然低声道。
小尾巴睡得有点不安稳，眉头微蹙着。
他敲了敲墙面道：“仔细听，声音是从墙对面发出的。”
【瞳膜识别成功，工作编号01057，请确认已做好安全防护及消毒准备。】
忽然，伴随老旧的电子音，一扇厚重的暗门自动开启。
光明大盛，黑暗消失。门后是一片纯白与金属混搭的空间。
搪瓷杯、印着小红花的牛皮纸本，细节处和之前的筒子楼是统一风格……
笨重老旧的显示器位于正中央的墙面上，电线多而杂乱，连接数十台黑盒子，有的绿光闪烁显示着时间，有些呈现红光处于待机状态。
而显示器上，正播放着孩子们玩闹的视频。
【滴滴滴，小喇叭广播啦，今天有兔宝宝棒棒糖哦，大家可以来红花小卖部兑换……】
画面卡顿，色彩失真，声音也时断时续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七八个小孩穿着统一的运动服，又肥又大毫无美观，听到喇叭声纷纷停下游戏，一窝蜂涌向小卖部。
是上个年代的视频。
而且拍的地点，就是他们进来的筒子楼小区。
“原来是这个的声音啊，差点给吓死！”白皓文一整个瘫倒，“那个月之影放的视频？”
“想吓我们？不过他成功了……”陈宇觉得自己吓掉了半条命。
“等……等一下……”
林琳惊恐地盯着那画面道：“恐怖片里，遇到这种视频……不一般都会有……”
她指向反复播放的画面，背景的一个阴暗楼栋里，一个脸上似乎缠着绷带的孩子，正从铁门后探出脑袋——看了过来！
“啊啊啊！”她吓得后退，脚后跟踢到了一台黑盒子机器。
画面黑屏。
“在看我们！那个小孩，你们看到了么？他在看我们！”林琳尖声道。
“唔……”陆夕皱了皱眉，沁着冷汗的头部不安地转了转。
毕然只好把他揽进怀里，又安抚地摸他的辫子尾稍。
“冷静一点……那孩子只是在看拍摄的人而已。”他低声对林琳道。
“可是……可是……”林琳要急哭了，那个眼神，压抑而死寂……就算是专业的恐怖片，也绝没有孩子能演出那种效果。
陆夕终于在这争执声微微睁开眼睛，呆呆看着沾着古老血迹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白炽灯。
“吵到你了么？”
毕然伸手，替陆夕挡住正上方太刺眼的灯光。
查尔斯这时递来陆夕的兔子背包道：“里面有七氟醚……可以止疼，实在不行，让他好好睡一觉比较好。”
陆夕摇头。
“保持……警戒……不可以用，七氟醚注射剂。”
毕然轻擦掉他的额头的冷汗，商量道：“我会调整好剂量，马上就能找到医疗器械了，只睡一会好不好？”
陆夕看着毕然，似乎陷入了一阵恍惚，瞳孔中的神采摇曳不定。
纯白色的房间……
杂乱的电线……
眼中那点神采湮灭，他声音平板地问道：“是命令吗？”
“……怎么会是命令？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些而已。”毕然加重一点力道捏捏小辫子。
这种程度的抚摸，放在平时小尾巴可能会跳起来。
但重伤的情况下，反而能让他舒服些。
苍白的小脸上果然升起一点红晕，陆夕放松下来，眼中恢复了些许星芒，嘟囔道：“那……我不想要七氟醚……我不喜欢那个……我想要……棒棒糖……”
“好，我们不用七氟醚……”
毕然示意查尔斯打开包，随手摸来一根棒棒糖。
兔宝宝牌的棒棒糖，竟然和刚才视频里小朋友哄抢的一样。
毕然把棒棒糖拆开，商量道：“……那我们把警戒等级再降低点好么？要是遇到危险，我就叫醒你。”
对外界的感知，包括对疼痛的感知，都是警戒系统的一部分，若是能主动调低等级，小尾巴可能会少受些罪。
这一次，陆夕渴望地看着奶白色的小兔子糖果，点点头。
毕然把棒棒糖放入他口中，棕色眼睛满足地微微眯起，小脑袋渐渐低垂在毕然的胸口，连呼吸都浅了下去。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我们现在要抓紧找……”毕然抱起陆夕，就要离开……
【滴——】
机器启动的声音。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我要抓紧去报道的……】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黑色方盒自动运转，显示器开始播放另一个视频。
大家脚步一顿，惊愕地看去。
不是画面多惊悚，实在是那句话——前半句和毕然说的一模一样，连语气竟然都差不太多！
凑巧得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画面晃动，黑暗中应该是有人用手遮住了镜头。
【嘻嘻，不愧是能进入项目组的天才！机密人员不给拍么？】
拍摄的人发出有些发酸的笑声，【好吧，我们暂且称呼这位回归联盟投身伟大事业的有为青年叫——w！】
【w？你在说什么科学怪人么？山治，少看些什么炼金术、人造人的漫画吧，再不务正业，回头你妈非揍你！】
【喂！我们可是新世纪团结互助和谐友爱好少年！你可不能打小报告啊！而且我妈说了，等明年我也能进组了！】
画面晃动，视频中的主角转身离开，露出穿着普通白衬衫的后背。
黑头发，青涩挺拔的身材，最多十五六岁的模样。
拍摄的人伸出手哥俩好地揽住他。
看得出举着dv的是个白种人少年，身材更高壮，偶尔晃过的手臂上还纹着那个年代很时髦的纹身——大概是“8”的一个图案，毕然觉得有点眼熟，但视频质量不高，分辨不出。
【不过，我真高兴你能回来。我们这些小孩只能留在家属大院里，物资船一周才来一次，闷都闷死了，你看，还全都是些小豆丁！】
语毕，那群孩子就围了过来，吵闹着问新来的哥哥是谁，爸爸妈妈谁在这里工作。
【这位是科学怪人w！他不是父母在这里工作，而是自己就要在这里工作了！厉害吧！】
孩子们一个个睁大好奇天真的眼睛。
那个w最后被缠得不行，只好去小卖部买了一整包棒棒糖分给他们。
【那边，怎么还有一个孩子？他不要么？】
镜头随着他的问话转动，只见一个生锈的铁门后，骤然缩回一个小影子。
只是躲得太笨拙，缠着绷带的小手还扒在门上忘记缩进去。
【啊……那个孩子啊，还是别去管他比较好。】山治懒洋洋道。
【他叫阳阳，是个扫把星！】有小家伙笑道。
天真无邪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伤人的话。
【哈哈！】
【扫把星，没有娘！】
几个孩子又起哄起来，献宝般，高声唱——
【捉迷藏！捉迷藏！哪家的小孩没有娘！】
【五角星！小红星！这里的阳阳是扫把星！】
那只扒在门上小手，也一点点缩了回去。
毕然看着视频，皱起眉头。
若是他家孤儿院的小子们敢唱这种玩意，他非一人揍一顿不可。
【啪！】
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忽然夺走了唱得最欢的小孩的棒棒糖。
【谁再敢这么唱，以后都别想吃棒棒糖了。】
【呜呜……呜哇哇……】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把一堆小孩吓得直哭。
毕然勾了下唇角。
要是他的话，果然还是得把所有熊孩子都揍一顿。
“毕然学弟！快点过来……我找到了几台机器，你看看能不能用！”就在这时，查尔斯惊喜的声音从一扇小门里传来。
他不再看视频，连忙过去。
只见几台老款舱式治疗仪横七竖八地堆在里面，其中一台打开着，有新鲜的血迹一直延伸出去，突兀地消失在了廊道上。
看来月之影刚才确实在这里，大概听到他们的动静，仓促止血后，逃走了。
“查尔斯，检查周边有无监测和隐藏武器，反爆传感器安装到房间四周，给我提供一个安全环境……至少要一个小时。”
查尔斯挑了挑眉，上前看了眼此时脆弱却令人更加着迷的少年，手放在胸口行礼道：
“看在他的份上，遵从你的吩咐……”
…
毕然没理会这人突然出现的欧式情怀，叫进白皓文和陈宇帮忙，启动其中一台干净的治疗仪，将陆夕放进舱室中，小心翼翼帮他清理掉上半身的衣物。
骤然离开毕然的体温，陆夕不舒服地瑟缩了下。
半睁开迷蒙的眼睛，在看到上方毕然的脸后，放弃了所有动作，任由自己仰面躺在冰冷的治疗舱内。
视觉系统传来影影绰绰忙碌穿梭的白色身影，听觉系统传来各类电子音和例行的记录汇报——
项目名：夕。
编码设定：hiw000……
第……次……实验，损毁情况汇报……。束缚设施采用……
“不需要束缚带……他不会挣扎的，”
轮椅声，质疑声，仪器开启的嗡鸣声……有人隔着舱室的强化玻璃看过来，“你会好好配合的，对吧？”
他闭上了眼睛。
……
“别怕……小夕会乖乖配合的，对吧？”
陆夕安静地闭上眼睛，乖巧得不像话。
毕然不知怎么，看到小尾巴这副平静的样子有些心慌，但他没有时间分心，还是拉过了治疗仪的控制面板。
接下来的时间，必须精力高度集中。
…
【你叫阳阳？】
【……唔。】
【你要吃……棒棒糖么？】
【是新出的兔宝宝牌，牛奶味的，很好吃……要尝尝看么？】
毕然在专心致志进行治疗时，外间的视频依旧在播放着。
他没能看到画面。
更没有看到，在w的耐心提问声中，小心翼翼探出来的小脑袋。
肮脏不堪的绷带下，只露出一只眼睛——
棕色的，小鹿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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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怨、怨灵作祟？”
李佳沐牙齿“咯咯”作响，他甚至觉得还是榴弹炮机关枪来得亲切。
毕竟那还是物理范畴啊！
“啪！”突然，通道里本就昏暗的灯尽数熄灭。
“啊啊啊啊啊——”
林琳吓得已经顾不上谁是谁了，黑暗里就近抱住了一个人。
“李佳沐你以后不许说这些东西了！你这个乌鸦嘴！呜呜呜……”
李佳沐：……什么东西软软的贴到了啊！！！
“都小声点！”毕然低声道。
小尾巴睡得有点不安稳，眉头微蹙着。
他敲了敲墙面道：“仔细听，声音是从墙对面发出的。”
【瞳膜识别成功，工作编号01057，请确认已做好安全防护及消毒准备。】
忽然，伴随老旧的电子音，一扇厚重的暗门自动开启。
光明大盛，黑暗消失。门后是一片纯白与金属混搭的空间。
搪瓷杯、印着小红花的牛皮纸本，细节处和之前的筒子楼是统一风格……
笨重老旧的显示器位于正中央的墙面上，电线多而杂乱，连接数十台黑盒子，有的绿光闪烁显示着时间，有些呈现红光处于待机状态。
而显示器上，正播放着孩子们玩闹的视频。
【滴滴滴，小喇叭广播啦，今天有兔宝宝棒棒糖哦，大家可以来红花小卖部兑换……】
画面卡顿，色彩失真，声音也时断时续带着电流的“滋滋”声。
七八个小孩穿着统一的运动服，又肥又大毫无美观，听到喇叭声纷纷停下游戏，一窝蜂涌向小卖部。
是上个年代的视频。
而且拍的地点，就是他们进来的筒子楼小区。
“原来是这个的声音啊，差点给吓死！”白皓文一整个瘫倒，“那个月之影放的视频？”
“想吓我们？不过他成功了……”陈宇觉得自己吓掉了半条命。
“等……等一下……”
林琳惊恐地盯着那画面道：“恐怖片里，遇到这种视频……不一般都会有……”
她指向反复播放的画面，背景的一个阴暗楼栋里，一个脸上似乎缠着绷带的孩子，正从铁门后探出脑袋——看了过来！
“啊啊啊！”她吓得后退，脚后跟踢到了一台黑盒子机器。
画面黑屏。
“在看我们！那个小孩，你们看到了么？他在看我们！”林琳尖声道。
“唔……”陆夕皱了皱眉，沁着冷汗的头部不安地转了转。
毕然只好把他揽进怀里，又安抚地摸他的辫子尾稍。
“冷静一点……那孩子只是在看拍摄的人而已。”他低声对林琳道。
“可是……可是……”林琳要急哭了，那个眼神，压抑而死寂……就算是专业的恐怖片，也绝没有孩子能演出那种效果。
陆夕终于在这争执声微微睁开眼睛，呆呆看着沾着古老血迹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白炽灯。
“吵到你了么？”
毕然伸手，替陆夕挡住正上方太刺眼的灯光。
查尔斯这时递来陆夕的兔子背包道：“里面有七氟醚……可以止疼，实在不行，让他好好睡一觉比较好。”
陆夕摇头。
“保持……警戒……不可以用，七氟醚注射剂。”
毕然轻擦掉他的额头的冷汗，商量道：“我会调整好剂量，马上就能找到医疗器械了，只睡一会好不好？”
陆夕看着毕然，似乎陷入了一阵恍惚，瞳孔中的神采摇曳不定。
纯白色的房间……
杂乱的电线……
眼中那点神采湮灭，他声音平板地问道：“是命令吗？”
“……怎么会是命令？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些而已。”毕然加重一点力道捏捏小辫子。
这种程度的抚摸，放在平时小尾巴可能会跳起来。
但重伤的情况下，反而能让他舒服些。
苍白的小脸上果然升起一点红晕，陆夕放松下来，眼中恢复了些许星芒，嘟囔道：“那……我不想要七氟醚……我不喜欢那个……我想要……棒棒糖……”
“好，我们不用七氟醚……”
毕然示意查尔斯打开包，随手摸来一根棒棒糖。
兔宝宝牌的棒棒糖，竟然和刚才视频里小朋友哄抢的一样。
毕然把棒棒糖拆开，商量道：“……那我们把警戒等级再降低点好么？要是遇到危险，我就叫醒你。”
对外界的感知，包括对疼痛的感知，都是警戒系统的一部分，若是能主动调低等级，小尾巴可能会少受些罪。
这一次，陆夕渴望地看着奶白色的小兔子糖果，点点头。
毕然把棒棒糖放入他口中，棕色眼睛满足地微微眯起，小脑袋渐渐低垂在毕然的胸口，连呼吸都浅了下去。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我们现在要抓紧找……”毕然抱起陆夕，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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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我要抓紧去报道的……】
就在这时，不知哪个黑色方盒自动运转，显示器开始播放另一个视频。
大家脚步一顿，惊愕地看去。
不是画面多惊悚，实在是那句话——前半句和毕然说的一模一样，连语气竟然都差不太多！
凑巧得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画面晃动，黑暗中应该是有人用手遮住了镜头。
【嘻嘻，不愧是能进入项目组的天才！机密人员不给拍么？】
拍摄的人发出有些发酸的笑声，【好吧，我们暂且称呼这位回归联盟投身伟大事业的有为青年叫——w！】
【w？你在说什么科学怪人么？山治，少看些什么炼金术、人造人的漫画吧，再不务正业，回头你妈非揍你！】
【喂！我们可是新世纪团结互助和谐友爱好少年！你可不能打小报告啊！而且我妈说了，等明年我也能进组了！】
画面晃动，视频中的主角转身离开，露出穿着普通白衬衫的后背。
黑头发，青涩挺拔的身材，最多十五六岁的模样。
拍摄的人伸出手哥俩好地揽住他。
看得出举着dv的是个白种人少年，身材更高壮，偶尔晃过的手臂上还纹着那个年代很时髦的纹身——大概是“8”的一个图案，毕然觉得有点眼熟，但视频质量不高，分辨不出。
【不过，我真高兴你能回来。我们这些小孩只能留在家属大院里，物资船一周才来一次，闷都闷死了，你看，还全都是些小豆丁！】
语毕，那群孩子就围了过来，吵闹着问新来的哥哥是谁，爸爸妈妈谁在这里工作。
【这位是科学怪人w！他不是父母在这里工作，而是自己就要在这里工作了！厉害吧！】
孩子们一个个睁大好奇天真的眼睛。
那个w最后被缠得不行，只好去小卖部买了一整包棒棒糖分给他们。
【那边，怎么还有一个孩子？他不要么？】
镜头随着他的问话转动，只见一个生锈的铁门后，骤然缩回一个小影子。
只是躲得太笨拙，缠着绷带的小手还扒在门上忘记缩进去。
【啊……那个孩子啊，还是别去管他比较好。】山治懒洋洋道。
【他叫阳阳，是个扫把星！】有小家伙笑道。
天真无邪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伤人的话。
【哈哈！】
【扫把星，没有娘！】
几个孩子又起哄起来，献宝般，高声唱——
【捉迷藏！捉迷藏！哪家的小孩没有娘！】
【五角星！小红星！这里的阳阳是扫把星！】
那只扒在门上小手，也一点点缩了回去。
毕然看着视频，皱起眉头。
若是他家孤儿院的小子们敢唱这种玩意，他非一人揍一顿不可。
【啪！】
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忽然夺走了唱得最欢的小孩的棒棒糖。
【谁再敢这么唱，以后都别想吃棒棒糖了。】
【呜呜……呜哇哇……】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把一堆小孩吓得直哭。
毕然勾了下唇角。
要是他的话，果然还是得把所有熊孩子都揍一顿。
“毕然学弟！快点过来……我找到了几台机器，你看看能不能用！”就在这时，查尔斯惊喜的声音从一扇小门里传来。
他不再看视频，连忙过去。
只见几台老款舱式治疗仪横七竖八地堆在里面，其中一台打开着，有新鲜的血迹一直延伸出去，突兀地消失在了廊道上。
看来月之影刚才确实在这里，大概听到他们的动静，仓促止血后，逃走了。
“查尔斯，检查周边有无监测和隐藏武器，反爆传感器安装到房间四周，给我提供一个安全环境……至少要一个小时。”
查尔斯挑了挑眉，上前看了眼此时脆弱却令人更加着迷的少年，手放在胸口行礼道：
“看在他的份上，遵从你的吩咐……”
…
毕然没理会这人突然出现的欧式情怀，叫进白皓文和陈宇帮忙，启动其中一台干净的治疗仪，将陆夕放进舱室中，小心翼翼帮他清理掉上半身的衣物。
骤然离开毕然的体温，陆夕不舒服地瑟缩了下。
半睁开迷蒙的眼睛，在看到上方毕然的脸后，放弃了所有动作，任由自己仰面躺在冰冷的治疗舱内。
视觉系统传来影影绰绰忙碌穿梭的白色身影，听觉系统传来各类电子音和例行的记录汇报——
项目名：夕。
编码设定：hiw000……
第……次……实验，损毁情况汇报……。束缚设施采用……
“不需要束缚带……他不会挣扎的，”
轮椅声，质疑声，仪器开启的嗡鸣声……有人隔着舱室的强化玻璃看过来，“你会好好配合的，对吧？”
他闭上了眼睛。
……
“别怕……小夕会乖乖配合的，对吧？”
陆夕安静地闭上眼睛，乖巧得不像话。
毕然不知怎么，看到小尾巴这副平静的样子有些心慌，但他没有时间分心，还是拉过了治疗仪的控制面板。
接下来的时间，必须精力高度集中。
…
【你叫阳阳？】
【……唔。】
【你要吃……棒棒糖么？】
【是新出的兔宝宝牌，牛奶味的，很好吃……要尝尝看么？】
毕然在专心致志进行治疗时，外间的视频依旧在播放着。
他没能看到画面。
更没有看到，在w的耐心提问声中，小心翼翼探出来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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