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女_19
“怎么了，很难过吗？”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留了盏小夜灯，朦胧的灯光落到郦晴脸上、眼睫上，扑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她穿上睡衣，光着脚走到祁松枝面前，定定地站着看了他会儿。“要不，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提得有点突兀。但在刚刚发生事情的基础上，说不定真是个很好的时机。
今天又是极度疲劳的一天，工作暂且不说，情绪的起伏也让祁松枝累得够呛。他松了松手腕，解开束紧的领带，随意把衣服扔到一旁倒了杯水喝。一听到郦晴说话，他就立刻把水咽下喉咙想要回话。
等理解她说了什么之后，祁松枝缓缓放下杯子，看了眼窗外以为自己在做梦。窗外不近不远有棵枇杷树，正值四五月快要结完果了。他定睛一看，虽然夜黑了缀在上面的果实也跟着风摇来摇去。颜色还黄澄澄地透着点亮。
梦里应该不会这么真实吧？连自己家一时兴起种的果树都在。
“…我刚刚…太凶了吗？”祁松枝迟疑了一下，尝试着反思一下自己。他以为郦晴是不满自己的做法。把她的竹马就那样赶出去，确实有些不讲情面了。但是，毕竟那个助理是有错在先，怎么能全怪自己呢？
离婚什么的，在开玩笑吧？离婚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怎么会从郦晴嘴里随随便便提出来呢。草率的有些奇怪了，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们谈谈吧。”
「迟早都要走剧本的，是时候该谈谈离婚的事……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刚才也看到了，”郦晴微低着头，手掌陷在柔软的床上，一边侧撑着身体，一边用轻缓的语调对他说，“我父母有多难缠、多蛮不讲理，你也知道了。结婚以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觉得难以忍受吗？你没发现，你身上改变了很多……”
“不难忍。”他立刻打断。
他挑起一个难看的笑：“变了就变了，人总是要变的，不可能一成不变。这些天，我变得更好了，不是吗？”
半开的纱窗外传来风声，内植的几排树木被吹得叶子沙沙作响。祁松枝顺着声音站起来，走到窗边关了窗，隔绝了外面扰人的声响。他转过身，高挺的身姿弯下来，走过去伏到郦晴膝上。
祁松枝莹亮的双眼看向她，像叶尖滴落的露水凝成的一样。
“别瞎想什么离婚的事。再给我点时间，你不要对我失去信心！”这些话说的很俏皮，也元气满满似的。不知道是说给郦晴听的，还是祁松枝说给自己鼓气的。
“你看，刚刚那个助理不就被我赶出去了吗。我早就知道，他肯定对你有别的心思，所以把他的职位调得离你远远的，省得他老是围着你转。”
“未雨绸缪，我聪明吧？”
祁松枝鼻尖渗出冷汗，脸上却做出明朗又得意，挑着眉有点可爱的样子。倒没刚刚对着岳父岳母，一脸冰冷又傲慢的模样。
他刚刚只是训了岳父岳母几句话，自认为说的并不过分。
那种上位者傲慢自矜的语气，是小祁总一贯不爱用的。但像凶猛野兽要警告入侵领地的其他动物时，总会下意识亮出最锋利的獠牙一样。祁松枝漂亮的面无表情的脸，配合着平静的口吻，也会显得十分吓人。
刚才离开一楼客厅前，他头也不回地踏上楼梯，丢下玩笑似的的几句威胁的话——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陌生人在家里。岳父岳母，你们也小心点。以后来家里之前，注意门口一条我马上会养熟的恶犬。它以后就在门口守着，专咬那些不、该、来的多余之人。”
说的真真假假的，让这对剧本里奇葩又极品的父母惊疑不定。一时间真被唬住了，呐呐地不敢说什么。他们看郦晴也是皱着眉，对自己一脸不赞同，心里羞得恨不得扒个地缝就地钻进去。
来了不到几个小时，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地跑走了，门关得震天响。
上楼后祁松枝就拨了个电话。他雷厉风行地安排下去，那头一接通就迅速地吩咐下地一清二楚，让秘书去领养一条凶狗。
他还特意说明要那种皮毛光滑、行动迅猛呲着牙的守门犬。最好受过训练、收到信号就狂吠不止，最好眼神凶恶得瞪一眼，就能把心思不正的人吓得不敢靠近自家的门。
郦晴听着，莫名觉得这个要求小总裁自己就蛮符合。她回过神来，想推开祁松枝落在她膝上的手，反被那双手温柔又急切地握住。“你别担心，结婚才一年，以后的时间才长着呢。”
“如果没有以后，我出轨了呢？”
听到祁松枝对往后生活的期待，郦晴冷静地抽出手，前倾着身子，贴近他脸庞淡淡地问了一句。祁松枝说着好听话、一张一合嘴唇滞住，表情一僵，迟缓地眨了眨眼，语气不是很确定地问：“出、出轨？这是什么意思？”
“词典里的表面意思。”
郦晴打开百度百科，把发光的页面正对着他执拗的眼神示意道。小祁总别开眼，手掌慢慢从她腿上滑下来。他不是真不懂这个词的意思，也用不着科普。只不过觉得“出轨”、“婚外情”之类的词和自己的妻子联系在一起……不太好。
而且显得格外别扭又古怪。
「关键时刻到了！」
「这个撕破脸的眼神，一定要带着一分无奈、两分不屑、三分痛苦、四分解脱、以及五六分的畅快！」
「……」郦晴瞥了眼偷偷助威系统，示意它安静。
那么饱含情绪的一个眼神，专业演员都不能在一秒之内表现出来。郦晴低头咳了两声，果断选择沉默了一小会儿，希望小祁总能从自己的脸上分析出感情，然后进行合理的脑补，最后再完美地摊牌。
“郦晴…你是认真的？”
“就因为你的竹马吗？他饭做的好，家务理的清，更体贴关心你，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祁松枝稳不住了，负气地站起身，脚步急促地走来走去，在房间踏出重重的响声。
“随便找一个佣人都能做得跟他一样称职的，”小祁总磨了磨后齿牙，心里火烧火燎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跟他不一样，他要是想当佣人，就给他找个缺钟点工的人家好了。”
他十分委屈，又万分不解。
“我跟他完全不一样，他就是当佣人上了瘾！我是来当你丈夫的！”
“那些琐碎的事情，只要给我时间我一样可以做的很好，”祁松枝着急了，差点咬到舌头，他的手重重按在郦晴肩上，低头质问她说，“是不是他刚刚走的时候给你的东西，里面写了什么？”
“他都写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快就让你改变心意了？”其实改变心意这种说法已经很委婉了。通俗来说，只不过就是变了心的见异思迁而已。
而郦晴早有准备，她打了好几天的腹稿，终于选出适合推进剧本的台词。这几天背得滚瓜烂熟，连坐公交的时候都默背了几遍查漏补缺。
只是尝试着提了一下关键词“离婚”，没想到小祁总的反应没有她想象中的激烈(？)。
碰上了一个推进剧情的绝好时机。让婚姻关系今天实现一次破裂吧——郦晴翻着剧本，如是想道。她脸上没什么激动的表情，细长的眼角下光影淡淡，嘴唇抿成润色的红，正欲开口时就被捂住了。
掌心潮潮的，热热的，汗滴沾到了她唇珠上。郦晴诧异地脸上浸出冷汗的小祁总，手指刚搭上他绷紧的手腕，他就立刻放下手慌张地撤退了。
“刚才我说的气话都不算，明天我再重新想想，你别当真，你也别说话——”
“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祁松枝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切地阻止她开口。
大步迈到门口，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背对着郦晴喘了几声气，说了句自己去书房睡一夜就立刻落荒而逃。凭着几分直觉，小祁总机敏地躲过了郦晴的“摊牌”。郦晴还没来得及吐露几句，几秒钟房间里就没了人。
「他跑得也太快了，我还打算今天坦白后，快点准备离婚手续的。」郦晴怔了一下，等追到门边一看，人都不见踪影了。
「这个总裁肯定不想离婚，才当缩头乌龟的！他怎么躲地这么快这么急？」
「是不是突然打击太大了，他又心灵脆弱，一下子吓跑了？晴姐，要不我们循序渐进地来吧。」系统看郦晴追到书房，她转了转门上的陶瓷旋钮，果然锁上了。
「我把他…弄自闭了？」郦晴敲门无果后回了房间，对自己充满怀疑。
这次错过了，她不知道下次该找什么时机再“坦诚摊牌”了。其实郦晴真的有大事要说。比如公司里的转正实习生，比如几天前的那次酒会。
那天酒会过后，她醒来，揉了揉喝酒喝的发疼的太阳穴，习惯性地看墙上的数码时钟，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家，而是躺在小实习生家里的床上。而脑袋混混沌沌，郦晴根本记不清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身上十分干爽，没有半点暧昧的痕迹。但也一夜未归，她推开门就看到罗甘手忙脚乱地摔了一跤，站起身来满脸爆红。
发觉不对劲，郦晴倚靠着门，立刻打开剧本进度条一看。进度条上“出轨”的重要剧情点已经亮成饱满的绿色，她发现这竟然显示完成了。算是…出完轨了？
毫无感觉的郦晴抓了抓头发，死沉死沉睡了一夜头发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颇有难度、无从下手的剧情居然就这样完成了。
果然剧本是不可抗力的。
这几天罗甘天天给她发消息，殷切地试探着，时不时地说些想郦晴的话。激得她头皮发麻，还得硬生生地想出些温和的话回复过去，好坐实了“暗通款曲”的证据。
眼看“婚外情”也有了，“证据”也留下了，只剩离婚后下堂的落魄总裁逆风转盘、王者归来的爽文剧情了。郦晴靠在床边的枕头上，偏头托着腮，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现在，小总裁的公司实权、股份钱财都是自己的了，只要一离婚他铁定就会穷到喝西北风。在体验了破产的辛苦后，小祁总就会认识到凤凰女的真面目，从而愤怒逆袭，靠自己出色的实力一路打脸。
但是，要是他硬是不肯离婚呢？
小祁总现在不仅认错了“小三”，还完全一副不想提离婚的事情的样子。郦晴有种莫名的危机感，默默扶额。她正暗自伤神着，突然发现一本厚厚的纸册子夹在枕头缝里，刚刚一动就掉了出来。
这不是柴栾柯走之前留下的东西吗？她还没打开看就被小总裁一脸不虞地拿起来，咬牙说明天丢垃圾时一起顺手丢掉的吗？
大概是丢到床上之后，被一句“离婚”激得自己都忘了，还以为在她手上呢。郦晴抬起软枕头，捡起这本册子哭笑不得，最后失笑一声。
突然一个人睡，周边没了往常熟悉的温热身躯，郦晴竟然一时睡不着，有些失眠了。她翻来覆去，郁闷地侧躺着，又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刚放好的、引起今天误会的纸册子。
其实，把它称为“纸册子”太过委屈了，也不太准确。
牛皮精心包裹的封面，平滑的一页页白纸张，直接送人都是一份相当不错的礼物了。更何况里面还有一段又一段细心嘱咐的漂亮字迹。
郦晴拉起枕头后撑起了身，在暗暗的灯光下打开那本纸册子。当手指摸到封面压平的花纹时，还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坐在卧室的床边，专注地翻看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合上。拉开最底下的抽屉，翻开本不常看的周刊杂志。
最后，她把这本精致平整的纸册子夹在了里面。
「晴姐，是情书吗？」系统边犯着困，边打了个哈欠好奇地问道。
那纸上写得满满的，郦晴闭上眼回忆一秒浏览过的那些内容。那些字眼都很平静，没什么抒情的内容，只不过里面写的都是些芝麻大的琐事，还有一些括号里的不厌其烦的叮嘱。与其说是写给自己看的，倒不如说是本俗事家常的记录。
郦晴闭上眼睛，关了夜灯，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里。她倒觉得——这本书像在给别人传授经验、教别人如何照顾自己。
「大概，是情书吧。」
黑暗中，郦晴在脑海里淡淡地回答。放在被子上没拿走的手机边振动边亮了一下，传来“嘟嘟”的一声，提示她有新消息。她起身解开锁屏，点开消息框，上面闪烁着好几条未读讯息。
是罗甘，前面几条说最近想她、又莫名其妙道了歉。郦晴指尖划到最底下，最后两条信息赫然闯进了眼前——
[晴姐，祁总生你的气了吗？那天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没有送你回家。]
[一点也不能怪你的，都、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
郦晴(递卡):你好，点套消磁服务。专门去单箭头、挡桃花的那种。
感谢在2020-03-0121:24:13~2020-03-0217:1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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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应该不会这么真实吧？连自己家一时兴起种的果树都在。
“…我刚刚…太凶了吗？”祁松枝迟疑了一下，尝试着反思一下自己。他以为郦晴是不满自己的做法。把她的竹马就那样赶出去，确实有些不讲情面了。但是，毕竟那个助理是有错在先，怎么能全怪自己呢？
离婚什么的，在开玩笑吧？离婚这种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怎么会从郦晴嘴里随随便便提出来呢。草率的有些奇怪了，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们谈谈吧。”
「迟早都要走剧本的，是时候该谈谈离婚的事……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刚才也看到了，”郦晴微低着头，手掌陷在柔软的床上，一边侧撑着身体，一边用轻缓的语调对他说，“我父母有多难缠、多蛮不讲理，你也知道了。结婚以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觉得难以忍受吗？你没发现，你身上改变了很多……”
“不难忍。”他立刻打断。
他挑起一个难看的笑：“变了就变了，人总是要变的，不可能一成不变。这些天，我变得更好了，不是吗？”
半开的纱窗外传来风声，内植的几排树木被吹得叶子沙沙作响。祁松枝顺着声音站起来，走到窗边关了窗，隔绝了外面扰人的声响。他转过身，高挺的身姿弯下来，走过去伏到郦晴膝上。
祁松枝莹亮的双眼看向她，像叶尖滴落的露水凝成的一样。
“别瞎想什么离婚的事。再给我点时间，你不要对我失去信心！”这些话说的很俏皮，也元气满满似的。不知道是说给郦晴听的，还是祁松枝说给自己鼓气的。
“你看，刚刚那个助理不就被我赶出去了吗。我早就知道，他肯定对你有别的心思，所以把他的职位调得离你远远的，省得他老是围着你转。”
“未雨绸缪，我聪明吧？”
祁松枝鼻尖渗出冷汗，脸上却做出明朗又得意，挑着眉有点可爱的样子。倒没刚刚对着岳父岳母，一脸冰冷又傲慢的模样。
他刚刚只是训了岳父岳母几句话，自认为说的并不过分。
那种上位者傲慢自矜的语气，是小祁总一贯不爱用的。但像凶猛野兽要警告入侵领地的其他动物时，总会下意识亮出最锋利的獠牙一样。祁松枝漂亮的面无表情的脸，配合着平静的口吻，也会显得十分吓人。
刚才离开一楼客厅前，他头也不回地踏上楼梯，丢下玩笑似的的几句威胁的话——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陌生人在家里。岳父岳母，你们也小心点。以后来家里之前，注意门口一条我马上会养熟的恶犬。它以后就在门口守着，专咬那些不、该、来的多余之人。”
说的真真假假的，让这对剧本里奇葩又极品的父母惊疑不定。一时间真被唬住了，呐呐地不敢说什么。他们看郦晴也是皱着眉，对自己一脸不赞同，心里羞得恨不得扒个地缝就地钻进去。
来了不到几个小时，他们碰了一鼻子灰地跑走了，门关得震天响。
上楼后祁松枝就拨了个电话。他雷厉风行地安排下去，那头一接通就迅速地吩咐下地一清二楚，让秘书去领养一条凶狗。
他还特意说明要那种皮毛光滑、行动迅猛呲着牙的守门犬。最好受过训练、收到信号就狂吠不止，最好眼神凶恶得瞪一眼，就能把心思不正的人吓得不敢靠近自家的门。
郦晴听着，莫名觉得这个要求小总裁自己就蛮符合。她回过神来，想推开祁松枝落在她膝上的手，反被那双手温柔又急切地握住。“你别担心，结婚才一年，以后的时间才长着呢。”
“如果没有以后，我出轨了呢？”
听到祁松枝对往后生活的期待，郦晴冷静地抽出手，前倾着身子，贴近他脸庞淡淡地问了一句。祁松枝说着好听话、一张一合嘴唇滞住，表情一僵，迟缓地眨了眨眼，语气不是很确定地问：“出、出轨？这是什么意思？”
“词典里的表面意思。”
郦晴打开百度百科，把发光的页面正对着他执拗的眼神示意道。小祁总别开眼，手掌慢慢从她腿上滑下来。他不是真不懂这个词的意思，也用不着科普。只不过觉得“出轨”、“婚外情”之类的词和自己的妻子联系在一起……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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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撕破脸的眼神，一定要带着一分无奈、两分不屑、三分痛苦、四分解脱、以及五六分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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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饱含情绪的一个眼神，专业演员都不能在一秒之内表现出来。郦晴低头咳了两声，果断选择沉默了一小会儿，希望小祁总能从自己的脸上分析出感情，然后进行合理的脑补，最后再完美地摊牌。
“郦晴…你是认真的？”
“就因为你的竹马吗？他饭做的好，家务理的清，更体贴关心你，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祁松枝稳不住了，负气地站起身，脚步急促地走来走去，在房间踏出重重的响声。
“随便找一个佣人都能做得跟他一样称职的，”小祁总磨了磨后齿牙，心里火烧火燎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跟他不一样，他要是想当佣人，就给他找个缺钟点工的人家好了。”
他十分委屈，又万分不解。
“我跟他完全不一样，他就是当佣人上了瘾！我是来当你丈夫的！”
“那些琐碎的事情，只要给我时间我一样可以做的很好，”祁松枝着急了，差点咬到舌头，他的手重重按在郦晴肩上，低头质问她说，“是不是他刚刚走的时候给你的东西，里面写了什么？”
“他都写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快就让你改变心意了？”其实改变心意这种说法已经很委婉了。通俗来说，只不过就是变了心的见异思迁而已。
而郦晴早有准备，她打了好几天的腹稿，终于选出适合推进剧本的台词。这几天背得滚瓜烂熟，连坐公交的时候都默背了几遍查漏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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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潮潮的，热热的，汗滴沾到了她唇珠上。郦晴诧异地脸上浸出冷汗的小祁总，手指刚搭上他绷紧的手腕，他就立刻放下手慌张地撤退了。
“刚才我说的气话都不算，明天我再重新想想，你别当真，你也别说话——”
“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祁松枝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切地阻止她开口。
大步迈到门口，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背对着郦晴喘了几声气，说了句自己去书房睡一夜就立刻落荒而逃。凭着几分直觉，小祁总机敏地躲过了郦晴的“摊牌”。郦晴还没来得及吐露几句，几秒钟房间里就没了人。
「他跑得也太快了，我还打算今天坦白后，快点准备离婚手续的。」郦晴怔了一下，等追到门边一看，人都不见踪影了。
「这个总裁肯定不想离婚，才当缩头乌龟的！他怎么躲地这么快这么急？」
「是不是突然打击太大了，他又心灵脆弱，一下子吓跑了？晴姐，要不我们循序渐进地来吧。」系统看郦晴追到书房，她转了转门上的陶瓷旋钮，果然锁上了。
「我把他…弄自闭了？」郦晴敲门无果后回了房间，对自己充满怀疑。
这次错过了，她不知道下次该找什么时机再“坦诚摊牌”了。其实郦晴真的有大事要说。比如公司里的转正实习生，比如几天前的那次酒会。
那天酒会过后，她醒来，揉了揉喝酒喝的发疼的太阳穴，习惯性地看墙上的数码时钟，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家，而是躺在小实习生家里的床上。而脑袋混混沌沌，郦晴根本记不清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身上十分干爽，没有半点暧昧的痕迹。但也一夜未归，她推开门就看到罗甘手忙脚乱地摔了一跤，站起身来满脸爆红。
发觉不对劲，郦晴倚靠着门，立刻打开剧本进度条一看。进度条上“出轨”的重要剧情点已经亮成饱满的绿色，她发现这竟然显示完成了。算是…出完轨了？
毫无感觉的郦晴抓了抓头发，死沉死沉睡了一夜头发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颇有难度、无从下手的剧情居然就这样完成了。
果然剧本是不可抗力的。
这几天罗甘天天给她发消息，殷切地试探着，时不时地说些想郦晴的话。激得她头皮发麻，还得硬生生地想出些温和的话回复过去，好坐实了“暗通款曲”的证据。
眼看“婚外情”也有了，“证据”也留下了，只剩离婚后下堂的落魄总裁逆风转盘、王者归来的爽文剧情了。郦晴靠在床边的枕头上，偏头托着腮，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现在，小总裁的公司实权、股份钱财都是自己的了，只要一离婚他铁定就会穷到喝西北风。在体验了破产的辛苦后，小祁总就会认识到凤凰女的真面目，从而愤怒逆袭，靠自己出色的实力一路打脸。
但是，要是他硬是不肯离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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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丢到床上之后，被一句“离婚”激得自己都忘了，还以为在她手上呢。郦晴抬起软枕头，捡起这本册子哭笑不得，最后失笑一声。
突然一个人睡，周边没了往常熟悉的温热身躯，郦晴竟然一时睡不着，有些失眠了。她翻来覆去，郁闷地侧躺着，又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刚放好的、引起今天误会的纸册子。
其实，把它称为“纸册子”太过委屈了，也不太准确。
牛皮精心包裹的封面，平滑的一页页白纸张，直接送人都是一份相当不错的礼物了。更何况里面还有一段又一段细心嘱咐的漂亮字迹。
郦晴拉起枕头后撑起了身，在暗暗的灯光下打开那本纸册子。当手指摸到封面压平的花纹时，还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坐在卧室的床边，专注地翻看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合上。拉开最底下的抽屉，翻开本不常看的周刊杂志。
最后，她把这本精致平整的纸册子夹在了里面。
「晴姐，是情书吗？」系统边犯着困，边打了个哈欠好奇地问道。
那纸上写得满满的，郦晴闭上眼回忆一秒浏览过的那些内容。那些字眼都很平静，没什么抒情的内容，只不过里面写的都是些芝麻大的琐事，还有一些括号里的不厌其烦的叮嘱。与其说是写给自己看的，倒不如说是本俗事家常的记录。
郦晴闭上眼睛，关了夜灯，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里。她倒觉得——这本书像在给别人传授经验、教别人如何照顾自己。
「大概，是情书吧。」
黑暗中，郦晴在脑海里淡淡地回答。放在被子上没拿走的手机边振动边亮了一下，传来“嘟嘟”的一声，提示她有新消息。她起身解开锁屏，点开消息框，上面闪烁着好几条未读讯息。
是罗甘，前面几条说最近想她、又莫名其妙道了歉。郦晴指尖划到最底下，最后两条信息赫然闯进了眼前——
[晴姐，祁总生你的气了吗？那天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听你的话，没有送你回家。]
[一点也不能怪你的，都、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
郦晴(递卡):你好，点套消磁服务。专门去单箭头、挡桃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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