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乱世易示恩
吴佑真不理解，咱们救了那么多人，怎么还要落荒而逃，连客栈都不住。
“你看那镇上，还有饭吃的就一小部分富户，雇着打手看家。剩下一大半，都是马上就要饿死的，他们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许滢撅着嘴说，那就把银子都给他们。
“你以为五大世家缺银子吗？”廖勇冷静地提醒她，“如果给银子就能救百姓，那就简单了。大家缺的是粮食。”
许滢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廖勇回望来路，忧郁地说：“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无中生有，变出粮食给他们吃。”
转回头来，叹气说：“咱们赶紧去到杨浦郡，早点把雨下了吧。”
“像刚才这样的事，实在是没能力管，不要乱出头。”
三人放慢步伐，像正常人一样赶路。
“道友，请留步。”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怎地，听到这句话，廖勇虎躯一震，好熟悉的台词！
三人一起回头，只见一个身穿平民服饰的老头，须发皆白，提着根树杈，飞也似的跑过来。
矫健的身姿，苍老的容颜，反差巨大。
跑到面前，老头对他们拱手：“无量天尊，你叫廖勇吧？我乃琉璃观沈秀申，你认得我吗？”
廖勇惶恐地拱手，脑子飞速运转，努力从记忆中搜索，却毫无此人信息。
“前辈恕罪，晚辈眼拙，记忆力差，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你。”
沈秀申顿足，嘴角一歪，哇哇嚷道：“领取行云布雨符的时候，我就紧跟在你身后，你签字领完，就轮到我，这才不到一天，你就不认得人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啊！？？
廖勇头顶上飘出一个叹号两个问号。
领取灵符的时候，都是来去匆匆，全是陌生人，谁记得谁啊！
“我可认得你，他们都说你用一枚奇丹，驱逐了那谁，身上的魔气。”沈秀申一脸愤懑不满地说。
这下搞得廖勇满头是汗。
最讨厌就是这种情形，别人是真的认得自己，而自己是真的不认得对方。
不是高冷，纯粹就是……没有认得的机会啊。
“啊，久仰久仰，久仰沈前辈大名，你们琉璃观，也是声望卓著的好地方，晚辈却无缘拜访，有机会一定要去叨扰叨扰。”廖勇急中生智，抛出几句万能套话。
随即转移话题，指老头身上的衣服，比划着：“你这是……”
老头笑着也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手指在双方之间划拉几下。
廖勇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平民打扮。
“小廖道友的想法与老夫也是一样的，想低调行事。”
“刚才在那镇上，你施舍银子救助百姓，心是善的，可惜终究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咱们这一路走去，这样的村镇，多了去了，你能救几个？”
“刚才那个镇子，情况特别凄惨，我本想偷偷救济一下，因为老夫最不喜欢出风头，很不喜欢如此场面。恰好你来了，省了我许多麻烦。”
……
沈秀申十分健谈，也不知说的是不是真的。
廖勇客气地等他说完，拱手道别：“今日有幸结识沈前辈，咱们完成任务要紧，告辞了。”
沈秀申急忙伸手拉住他。
“咱们一起走啊！”
“你是杨浦郡，我也是领的杨浦郡任务，那地方最远，咱们正好一路。”
果然在领符的时候，跟在后面，领到同一个郡的。
廖勇没法推辞，只好带着沈秀申走。
四个人趁夜赶路，沈秀申一路不停地说话，走到半夜，差不多将三人的底细都扒光了，当然，他自己的情况，也交待得很清楚。原来，琉璃观是梁国的一个没落的二阶灵脉门派，观中弟子，已不足三十人，俨然已处在倒闭的边缘。
默苍观也同样是二阶灵脉的小门派，弟子好歹超过百人。
沈秀申竟然就是观主，筑基境界。
不知这老小子是怎么当的观主，生生把个二阶灵脉门派，混到如此惨淡地步。
沈秀申此次出门，一是为梁国大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二就是想结交善缘，为琉璃观添丁进财。
他知道廖勇在朱雀城有点面子，可能看不上琉璃观这种小门派，而许滢已是宝髻山的弟子，转而把目标放在吴佑真身上。
半夜来到一处空旷地方，廖勇决定露宿，老头才终于闭上嘴，安然入定。
第二天，来到一地，忽然看到老百姓蜂拥向前，要去膜拜仙人。
四人跟在后面，只见田土当中，铺着一块红布。
一位年纪看着上百岁的仙家，坐在红布当中闭目养神。
远远近近跪着几百人。
还有的人，牵着牛一起跪着。
大家不敢出声，静静等了很久，那老仙家大喝一声：“吉时已到，行云布雨，你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跪着的百姓齐声大喊，声震九天，把躲在树林里看热闹的四人都震撼到了。
老仙家起身，念咒，谨慎掏出一张灵符，望空中一扔。
那灵符无火自燃，如一道利箭，直冲云霄。
俄而，四方乌云急速聚拢而来。
“乌云，乌云来了。”
“哈哈，乌云来了。”
百姓开始窃窃私语，但很快就被旁边的人的恶狠狠地瞪下去，高言妄语，惊扰了乌云，你担待得起吗？
过了一会儿，天空漂下雨丝，转瞬间，变成瓢泼大雨。
“雨来了，雨来了！”
“好啊，好啊，有雨了！”
百姓们欢呼起来，就在大雨中舞蹈起来。
那些牵着牛的，趁地面稍有湿润，就急急忙忙赶去自家地里，开始翻土。
长期干旱，土地都硬了，翻都翻不动。
大雨持续了一个时辰，百姓的狂欢就持续了一个时辰。
雨刚停，大多数人就已经播完种了。
小河沟蓄到了水。
这点水，足够种子抽芽拔穗，到了生长阶段，要不要补水，到时再说。
老仙家收拾东西要走，村民们强行将他簇拥到祠堂，灌了三碗浊酒才走。
老百姓的思想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看得到。
沈秀申在树林里看到这一幕，摇头晃脑地说：“这老东西，贪天之功。降一场雨而已，灵符也不是自己的，百姓这么大的恩宠，他受得起吗？反正我是不习惯这样，你们觉得呢？”
不等他们回答，老头继续自言自语。
“这些百姓遭遇天灾，走投无路，只要有人肯稍微降点雨露，他们就感恩戴德，记你一辈子。乱世易示恩，就是这个道理。”
“咱们要是接受人家这份感恩戴德，就好像便宜货卖了个高价给别人，又会觉得亏心。”
廖勇听了连连点头。
这老头说话啰嗦，但却很有道理。
决定要更加谨慎，低调行事，不要惊扰百姓。
在这一点上，他们四人取得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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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镇上，还有饭吃的就一小部分富户，雇着打手看家。剩下一大半，都是马上就要饿死的，他们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许滢撅着嘴说，那就把银子都给他们。
“你以为五大世家缺银子吗？”廖勇冷静地提醒她，“如果给银子就能救百姓，那就简单了。大家缺的是粮食。”
许滢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廖勇回望来路，忧郁地说：“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无中生有，变出粮食给他们吃。”
转回头来，叹气说：“咱们赶紧去到杨浦郡，早点把雨下了吧。”
“像刚才这样的事，实在是没能力管，不要乱出头。”
三人放慢步伐，像正常人一样赶路。
“道友，请留步。”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怎地，听到这句话，廖勇虎躯一震，好熟悉的台词！
三人一起回头，只见一个身穿平民服饰的老头，须发皆白，提着根树杈，飞也似的跑过来。
矫健的身姿，苍老的容颜，反差巨大。
跑到面前，老头对他们拱手：“无量天尊，你叫廖勇吧？我乃琉璃观沈秀申，你认得我吗？”
廖勇惶恐地拱手，脑子飞速运转，努力从记忆中搜索，却毫无此人信息。
“前辈恕罪，晚辈眼拙，记忆力差，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你。”
沈秀申顿足，嘴角一歪，哇哇嚷道：“领取行云布雨符的时候，我就紧跟在你身后，你签字领完，就轮到我，这才不到一天，你就不认得人了？真是贵人多忘事……”
啊！？？
廖勇头顶上飘出一个叹号两个问号。
领取灵符的时候，都是来去匆匆，全是陌生人，谁记得谁啊！
“我可认得你，他们都说你用一枚奇丹，驱逐了那谁，身上的魔气。”沈秀申一脸愤懑不满地说。
这下搞得廖勇满头是汗。
最讨厌就是这种情形，别人是真的认得自己，而自己是真的不认得对方。
不是高冷，纯粹就是……没有认得的机会啊。
“啊，久仰久仰，久仰沈前辈大名，你们琉璃观，也是声望卓著的好地方，晚辈却无缘拜访，有机会一定要去叨扰叨扰。”廖勇急中生智，抛出几句万能套话。
随即转移话题，指老头身上的衣服，比划着：“你这是……”
老头笑着也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手指在双方之间划拉几下。
廖勇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平民打扮。
“小廖道友的想法与老夫也是一样的，想低调行事。”
“刚才在那镇上，你施舍银子救助百姓，心是善的，可惜终究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咱们这一路走去，这样的村镇，多了去了，你能救几个？”
“刚才那个镇子，情况特别凄惨，我本想偷偷救济一下，因为老夫最不喜欢出风头，很不喜欢如此场面。恰好你来了，省了我许多麻烦。”
……
沈秀申十分健谈，也不知说的是不是真的。
廖勇客气地等他说完，拱手道别：“今日有幸结识沈前辈，咱们完成任务要紧，告辞了。”
沈秀申急忙伸手拉住他。
“咱们一起走啊！”
“你是杨浦郡，我也是领的杨浦郡任务，那地方最远，咱们正好一路。”
果然在领符的时候，跟在后面，领到同一个郡的。
廖勇没法推辞，只好带着沈秀申走。
四个人趁夜赶路，沈秀申一路不停地说话，走到半夜，差不多将三人的底细都扒光了，当然，他自己的情况，也交待得很清楚。原来，琉璃观是梁国的一个没落的二阶灵脉门派，观中弟子，已不足三十人，俨然已处在倒闭的边缘。
默苍观也同样是二阶灵脉的小门派，弟子好歹超过百人。
沈秀申竟然就是观主，筑基境界。
不知这老小子是怎么当的观主，生生把个二阶灵脉门派，混到如此惨淡地步。
沈秀申此次出门，一是为梁国大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二就是想结交善缘，为琉璃观添丁进财。
他知道廖勇在朱雀城有点面子，可能看不上琉璃观这种小门派，而许滢已是宝髻山的弟子，转而把目标放在吴佑真身上。
半夜来到一处空旷地方，廖勇决定露宿，老头才终于闭上嘴，安然入定。
第二天，来到一地，忽然看到老百姓蜂拥向前，要去膜拜仙人。
四人跟在后面，只见田土当中，铺着一块红布。
一位年纪看着上百岁的仙家，坐在红布当中闭目养神。
远远近近跪着几百人。
还有的人，牵着牛一起跪着。
大家不敢出声，静静等了很久，那老仙家大喝一声：“吉时已到，行云布雨，你们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跪着的百姓齐声大喊，声震九天，把躲在树林里看热闹的四人都震撼到了。
老仙家起身，念咒，谨慎掏出一张灵符，望空中一扔。
那灵符无火自燃，如一道利箭，直冲云霄。
俄而，四方乌云急速聚拢而来。
“乌云，乌云来了。”
“哈哈，乌云来了。”
百姓开始窃窃私语，但很快就被旁边的人的恶狠狠地瞪下去，高言妄语，惊扰了乌云，你担待得起吗？
过了一会儿，天空漂下雨丝，转瞬间，变成瓢泼大雨。
“雨来了，雨来了！”
“好啊，好啊，有雨了！”
百姓们欢呼起来，就在大雨中舞蹈起来。
那些牵着牛的，趁地面稍有湿润，就急急忙忙赶去自家地里，开始翻土。
长期干旱，土地都硬了，翻都翻不动。
大雨持续了一个时辰，百姓的狂欢就持续了一个时辰。
雨刚停，大多数人就已经播完种了。
小河沟蓄到了水。
这点水，足够种子抽芽拔穗，到了生长阶段，要不要补水，到时再说。
老仙家收拾东西要走，村民们强行将他簇拥到祠堂，灌了三碗浊酒才走。
老百姓的思想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看得到。
沈秀申在树林里看到这一幕，摇头晃脑地说：“这老东西，贪天之功。降一场雨而已，灵符也不是自己的，百姓这么大的恩宠，他受得起吗？反正我是不习惯这样，你们觉得呢？”
不等他们回答，老头继续自言自语。
“这些百姓遭遇天灾，走投无路，只要有人肯稍微降点雨露，他们就感恩戴德，记你一辈子。乱世易示恩，就是这个道理。”
“咱们要是接受人家这份感恩戴德，就好像便宜货卖了个高价给别人，又会觉得亏心。”
廖勇听了连连点头。
这老头说话啰嗦，但却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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