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64-_听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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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64-

  船票什么梗?

  花样年华里的:如果我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顾某人奚落梁昭,怕不是梁朝伟假粉,这都没get到。

  “什么嘛?原台词情境明明是两个出轨的人。”

  他箍住她手腕,一脚踏上甲板,笑得别有深意,“和私通私奔也差不多了。哪怕是见姘头呢,也不要等十几天半个月的!”

  顾岐安说他可没在说笑,而是当真假设过,倘若他们破镜难圆、都另娶另嫁的话,他没准真真会把她撬回来的!不择手段千方百计。

  “哪个男人胆敢娶你,等着戴绿帽罢!”

  梁昭不气反笑,“嗯,小三,你好。”

  “结果是我绿我自己?”

  二人相视笑开,站在习习湿海风里。梁昭不出公差就是休闲穿扮,白t西裤,外罩一件她最喜欢的咖色风衣,鬈发蓬松地散着,多日未见,又长了许多,长到他顶心水的模样。

  有人直男发言,“不要再剪了,好?”

  她干脆问他,作甚对长发这么偏执?“该不会你梦中情人就是长发哦?”

  顾岐安双手投降状,“衙门前的鼓都给擂破了。何来的梦中情人?”

  “我就问一问。”

  他看出她有所介怀,等她转向阑干,自后圈上去,“没有,昭昭。你不问是没有,问也是没有。有些事老早过站了,重提伤的也是眼前人,何必呢?”

  梁昭摇摇头,“我没有很吃心……反而,还蛮好奇秦豫的。纯粹从一个同性视角去好奇或者钦佩。”想那人该有多不俗,才足够降住当年的顾二。

  今时今日她已然不会在此事上过分纠结、庸人自扰,因为相信滚滚红尘里一人能拿住另一人,必然有它的道理或定数。

  不必强辩。

  同理,秦豫能拥有他八年,她为何不能占领他往后的八年以至余生?

  顾岐安:“是个很好的人。当然如今我再评价,这个好也仅仅局限在欣赏、感恩范畴里。”

  啧啧,“求生欲拉满……”

  “那还不是你偏要问啊!”有人气不过,拨她面朝他。这结婚也好恋爱也罢,多少麻烦都是自找来的,不问又膈应,问了又不信。

  低头要堵她嘴,梁昭又道,“说真的,我还挺庆幸她是不在了,虽然这话很昧良心。”

  “为什么?”

  “不告诉你。”

  自然是……让她有机可乘。

  小家猫如今也学坏了,学来别人说个半吊子吊胃口的本事。顾岐安恼得捏住她脸颊,一垂首,吞掉她全部的呼吸。

  以及,两周来他掉进去的心,

  他要重新拣回来。

  正如今晨出手术室的时候,周琎哥几个都问他,着急忙慌做什么,赶着去投胎?

  顾岐安话里有话,

  “去拣我的心。”

  这话落到兄弟耳中也不过听个响,纪正明听到了,可得找他问话。

  老纪在办公室拍桌子,问他心又丢哪了,可别玩狡兔三窟那套啊,前几天老许还请我喝酒,旁敲侧击,问你和他姑娘处得怎么样!

  “没怎么样。”

  “什么意思?”

  这都听不出来?顾二人畜无害地说,老纪你变了,搁从前我脚一抬你就知道我要走哪边的,

  “没怎么样自然就是没下文的意思。”

  诚然,那许小姐是个很登对的良人,父母也足够青睐他。

  可也就这些了。顾岐安说,谈婚嫁可圈可点的如果只剩门第和对方亲家,那这个亲不结也罢。中国人退婴几千年的孽根,妄图在门当户对里求取婚姻平等,怎可能呢?

  想都别想!

  他也直截了当地回馈许小姐,我们当真成了,想必也会把彼此当成职业般地经营。两利俱存休戚与共,只一点,没有爱,你愿意?

  许小姐是个聪明人,有过人的胆魄见识。独独一个软肋绊了她好多年,更因此成了父母眼里不成器的“剩女”,

  她有情饮水饱。

  是。她接受不了无爱婚姻,所以也反问顾二,是不是故意这样问的?

  可是我听闻你和前夫人就是先婚后培养的。

  “不一样。我有时候想想,都分不清是和她戏假成真,还是起初就真作成了假。”

  彼此把话挑明后,就此别过。顾岐安真诚地顺祝许小姐淑安,至于她父母那头,他自会答复。

  轮到面对老纪,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没错,这年头的确没人和钱过不去;

  我光带她个许师然,就能跳过几届直升博导并正高;

  光和他许家成了亲家,合了老头子心意,就能分得一笔不菲遗产包括满庭坊的继承权;

  光这一次从父命,乖乖因袭父亲的规矩与传统,没准僵了三十来年的父子关系就能从此破冰……

  那么多好处,桩桩件件,一劳永逸。

  试问他难道半点不心动吗?

  他不过是个泥捏的俗人罢了。

  可是当它们落在秤杆一端时,还是重不过那头的梁昭。

  顾岐安无比体己地拍拍老纪胸脯,“你也是一路看着我父母过来的,门当户对有好也有坏,好在矜贵的时候把彼此当个金饭碗般地捧,坏在轻贱了,连摔得粉碎心都不带疼一秒。

  我不想走老头的老路,同理,不管往后跟我的是不是梁昭,都不该成为第二个丁教授。”

  游轮上夜夜演奏双簧管,今夜别开生面,换个驻唱歌手在唱一首英文歌。

  几乎阿卡贝拉,唯一的伴奏是面非洲鼓。

  人烟阜盛的午夜港湾,梁昭侧过头问顾岐安,这什么歌?好好听。

  有人单手抄兜在霓虹里,衬衫被海风吹鼓起来,眉眼深邃地回她,youbelongte。

  bobdylan的。

  太吵了。梁昭听不清,顾岐安干脆单手端着龙舌兰,另一只胳膊圈她到怀里,气息微醺,把字母一个个“喂”到她耳中:

  oneofthesenightssoon,

  i'llbingforyou.

  说完,看着妍妍笑颜在梁昭面上洇开,顾岐安默默不言,他从来没想到这个女人被情爱感染的时候会这般动人乃至明艳,好像一朵假花也能给她嚼活了吐出来。

  他问她,开心吗?我来找你。

  “开心!”梁昭喊得好大声,转念又苦脸,“可是你明天就要走了罢?”

  问这话的时候,船正好泊岸。顾岐安感觉心脏都共振在那鼓声里,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要下船,“所以春宵苦短,

  值千金。”

  后来梁昭每每和濮素挖坟黑历史,都不忘说道今晚,她同顾某人两个平均年龄三十的人,在香港深夜街头,满大街找一家便利店买避.孕.套。

  很滑稽且毛躁。好像处到今晚才破童贞般地,急不可待,尤其顾岐安,因为久等也等不到一辆出租,他甚至建议,干脆开间房得了。

  也骂不迭这地方,怎么回事啊!叫个出租车的功夫人都造出来了。

  梁昭赶忙捂他嘴,“救命,你是不是喝多了?可不敢乱说!”

  问就是没喝多。顾岐安温热的酒气来拂她颈侧,“原本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但怕败兴就忍着没提。”

  “什么?”

  “堂兄嫂在闹离婚。”理由简言之就是彼此耗空了耐心,没有第三者,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阴私。

  搁舒奕星在人前“升堂”的说法是,她受够了这种日子,好像成日里只有厨房一个天地,出门去点场面地方,腰上没个围裙,背上没个母婴包,倒同手同脚不习惯起来了。

  跟岐原说想回学校念书,后者也不解,有我养你,衣食无虞,你还穷折腾什么啊?

  她不管,同他打赌要是能考上就去念。

  结果信心满满地去,放榜后那个分数她都没脸给岐原看。她不信,她从前学习天赋那么高的人,怎么会考个倒数呢?

  直到某天岐原不知从哪小道来的消息,得知了她的分数,抱着闹闹在餐桌边笑她,省省吧,安生待在家里,人的学习能力到了某个年纪就是会断崖下跌的呀。

  那一秒,通身油烟味的堂嫂才终于被最后的稻草压垮了。

  或者说,是皮囊里仅存的一缕气,被放跑了。

  这无疑是段很沉重的故事。梁昭听完沉默好久,得出个结论,“看到没?新时代的女性不能没有事业。”

  顾岐安在她耳边簌簌地笑,“我不该和你说的。”

  “嗯?”

  “因为我知道一说,这个地方就会暴风式运作各种胡思乱想。”他指指她脑袋。

  梁昭:“你又晓得了?那么,既然你是神外医生的话,能不能开颅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顾岐安依旧对着她耳朵换气,低低熬人的嗓音,说我的手在手术台上是干这个的,对着你,就不是了。

  说着隔靴搔痒般,掀开她扎进裤腰的t恤,

  “是干这个的。”

  啊,梁昭骂他也打他,顾岐安顺势转过身来由她扑到背上。

  就这样足足等了半个钟头,才拦到辆车。

  好容易回到她公寓门前,两个人都齐齐迫不及待了。蓄满的劲头仿佛时时刻刻能溃堤。

  饶是如此,顾岐安也不忘在玄关悠闲地打量她住处,在研判,这里是否有丝毫可疑的男人痕迹。

  男人倒是没有,只不过……

  梁昭换好鞋瘫坐在地上,旋开一瓶乌龙茶解渴时,有人忽而鬼祟地来到边上,问她,“这是什么?”

  目光顺着朝下,就看到她偷偷买来那什么的小玩具。

  梁昭恼羞成怒,慌忙要抢,顾岐安如何依她,打闹里,倒是瞧见她颈项下滑的两滴茶渍,他目光一暗,低头就落吻上去,也来不及了,那茶渍已然洇到她t恤襟前,潮出影影绰绰的轮廓。

  梁昭激灵不止,只听到他一遍遍问,“好用吗?

  和我说说,好用在哪?”

  “别,顾岐安,求你了……”

  偏偏是这个求字,这个哀怨百转的字节,像默许也像招引,

  顾岐安闻言瞬间就忍不了了,

  “你不答我就自己找答案。”

  羊绒地毯上狼藉了一堆衣物。她越沉默,有人越发狠,紊乱紧促的呼吸也扑到发梢间,听到自己身体里的弦与那嗡嗡的动静达成共鸣时,梁昭禁不住发出声,

  再于昏暗里看那双眼,迷离且飘忽,而他下颌隐忍地绷紧着,追问她,“想过我吗昭昭?”

  她还是矢口否认,即便在欲念的酷刑下,已经几乎血肉淋漓。

  顾岐安目光发冷,好像“你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般地叹,接着,就让她感受如同暴雨的迅疾。

  梁昭真真觉得濒死了,豁开眼来不得不尖叫的瞬间,那灰色地毯,顷刻深了一片。

  “看来是好用的。可是光用它怎么足够呢?”

  有人这句说完,声音完全变了调,见她还是不言语,索性就神色冷冷地看着她,直到梁昭忍无可忍,想崩坏,更想看着这人同她一道崩坏。

  于是她宽解了他的搭扣,抬起头一寸寸去吻他。

  起初顾岐安还能守戒般地忍,慢慢地,他喉结滚动几番,就不得命了,鼻尖也密密起了层汗。

  最最要命的是眼前人无限风情地替他舔走了。

  “毛毛……”

  “嘘!”

  一个语气词即刻垮塌了一座山。顾岐安全不给她缓冲,欺身劈开了她。

  凭着本能去探索去重温去磨合,想严丝合缝地占有她,无论骨肉还是灵魂。

  想抽空她全部力气的人反成了被截获的那个,不知餍足、声线破碎地叫她,“听听自己的声音呢!”

  还说没想过我……

  梁昭只能在四肢刮擦里求求他,停下来!

  而那尝够了思念苦头终于得以解放的人说,停不了,“我真的很想你,见了面才发现比想象中更想……”想到真真应了那句,

  相思始觉海非深。1

  作者有话要说:注1:白居易浪淘沙借问江潮与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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